飘天文学 > 大明剑尊 >114、师徒生死
    唐家堡老掌门的心思谁也摸不准,但有一件事唐家堡所有弟子都心知肚明,就是那掌门性情执拗,就算有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况且此等叛逆之事非一朝一夕所能决定,定是老掌门筹谋已久反复思量,更不可能改变心意。

    三人妄想劝阻老掌门,几乎等同于痴人说梦,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无计可施。

    唐蝶秀手托腮,弯着两眉,也跟着他俩仔细思索起来,忽而想到了一个主意。

    只是这个主意太过大胆,大胆到刚一触碰便自心底里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这或许是拯救唐家唯一的办法,也是他最不情愿、也最不敢做的事情。

    这想法被唐蝶打入到了心底,想要彻底将他忘却。

    可不知为何,这想法总是挥之不去,稍不留神又从心底生出。

    最后逼的唐蝶用尽全部心思也难以遏制,满脑子里就剩这一个念头,只因为这是拯救唐家的唯一途径。

    勾结异族,悖主弑君,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相比于这等大罪比起来,一切罪孽都显得微不足道。

    唐蝶犹犹豫豫,一会儿叹息一会儿顿足,反复思忖反复衡量,却终究拿不定主意。

    “小师妹,你在想什么?莫非是......”

    话说到一半唐三彩声音已经变了,说到最后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说不出半句,他跟唐蝶想到了一起,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唐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下来,面目突然变得通红,蹲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唐三彩仰天叹息,叹息声中既有愁苦也有无奈,更有许多无力之感。

    “别哭了,事已至此,哭已没什么用了。”

    唐蓉不明所以,更不知这两人心中的打算,但看这两人的反应显是极为重大之事,不由得担忧起来。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唐三彩惨然笑着,笑声逐渐变得凄厉,痛彻心扉。

    “釜底抽薪!”

    唐蓉大惊,一瞬之间头脑混胀,便似有无数个霹雳同时打进了脑中,眼前景色逐渐模糊,两眼一黑径直栽了过去。

    唐三彩知他心绪飞激,眼疾手快,连点他周身两处大穴,手掌轻碰,一股雄浑热力自掌心打入。

    过了片刻,唐蓉悠悠转醒,声嘶力竭,却怎也说不出半句话。

    唐三彩知道他惊讶过度所致,缓缓点了点头,眼神逐渐变得狠戾!

    唐蝶见他神情如此,心知他下了决心,当即劝道:“师兄,师恩之重有如山海,咱们需要从长计议,万不可冲动行事!”

    唐三彩苦笑着摇头,眼角已经泛起泪花。

    “太平盛世怎容小人窃居,师父助纣为虐,当诛之!”

    他又转头看了看唐蓉,眼神变得那般温柔,那般依恋,可想到他已经嫁为人妇,忽又变得怅然若失,悲痛难当。

    过了不知多久,他缓了两口气,堪堪定了心神。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唐蓉师妹今后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万不能让人知道你是唐家堡的大小姐。唐蝶师妹,烦你去查查唐家堡本家之中还有谁响应掌门,今日之事谁也不能提及,一切罪孽有我一人承担!”

    话一说完,他竟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孤独而又坚定的身影。

    谁也不知他今后的生活会如何,谁也不知他未来的人生会怎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今后必定会被整个江湖所唾弃,被整个正道所追杀!

    第二日,血月依旧高悬,日月同天的景色竟在白日也没有消散,这等奇观百年难得一见,也注定了这又是不平凡的一日。

    当天夜里,唐蓉不辞而别,连书信也没留,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自此从人间蒸发了。

    而唐三彩则做了一件武林之中谁也没做过的事,他以继任掌门的身份向老掌门发起了挑战,生死之战!

    这消息不胫而走,一个上午的时间,惊动了方圆三百里的武林人士。

    仅过了三个时辰不到,五百里内的大小门派蜂拥而至将唐家堡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

    正邪两道竟在这一刻停了刀兵,纷纷想看到底是怎样的逆徒贼子竟向自己的师父约起了死战。

    在这些看热闹的江湖人中,便有当年已经恶贯满盈的血刀老祖。

    他这一生全在作恶,几乎没做什么好事。

    二十岁以前寂寂无名,但二十岁之后却开始兴风作浪。

    二十岁至二十三岁这三年时间,他一人灭了大大小小七个门派。

    上至八十多岁老妪、下至未满月的娃儿,全都被他屠戮了干净,成了刀下亡魂。

    二十三岁后又做起了采花的行当,只是旁人采花只为了一己色心,他采花却只是为了杀戮,为了杀戮助兴!

    这样堪堪又过了十五六年,血刀老祖将过不惑,寻思作恶半生却没个徒弟,没个亲手教导的衣钵传人不免在百年之后令江湖忘却了自己的威名。

    只可惜他名声太恶,向他求学之人不少,要拜师的却是一个没有。

    几月下来,未免有些郁郁,自此改换妆容,敛了恶性,一路向南,来到了蜀中渝州城中。

    当日听得唐家堡继任掌门唐三彩跟自己师父约了死战,当即拍手称好,心里动起了要收唐三彩为徒的心思。

    晚风吹动,吹在老掌门的脸上,将那修剪的光洁齐整的胡须吹乱。

    比那胡须更乱的则是他的内心,他自己认为自己对唐三彩不薄,甚至可以说恩义深重,却不知唐三彩究竟为什么要这般对待自己。

    在他饱经风霜的眼睛之中流露出愤恨的神色,同时也带着些许不解和一丝怜爱。

    若不是唐三彩亲口所说,他决计不信这个由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儿徒要将他置于死地!

    即便是现在,他仍旧不信。

    “三彩,你要掌门之位我给你便是,你又何至于此让江湖同道看咱们唐家堡的笑话!”

    唐三彩心中起起伏伏,仍摆脱不了心中那股难以自抑的悲伤,他甚至不敢直视老掌门的眼睛,哪怕眼光沾染一点那股莫名的悲伤就会将他整个人湮灭。

    他用手掐了掐大腿,剧烈的疼痛令他恢复了些许冷静。

    叫来这么多江湖同道正是他的手笔,要让唐门洗脱罪孽,必须要将这件事做狠、做绝、做到惊心动魄。

    只有这样才能震动江湖,也只有这样才能令朱高煦等逆贼舍弃唐门这颗棋子。

    所以他必须将这等惊骇的事传扬出去,传的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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