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看起来是个英雄,不惧生死心有大义,但这样的人哪个不是人中之龙,大多还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胆识。这样的人徒有英雄之气却没有英雄之魂。
但恰恰相反,有些人虽然看起来唯唯诺诺,实际上却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任凭你用什么手段,都不会吐露半个字。这样的人属于那种具有英雄之魂却不具英雄气概的人。
当然,也有那种同时具备英雄气和英雄魂的人,那才是天地之间少之又少的真龙。
楚德彪被他们两个吓成了这副模样,甚至屈膝跪地,当即让李孤行和慕容渊明白了他只是一个徒有其表夸夸其谈的鼠辈。
两人又对了一下眼神,瞬间明了。
慕容渊冷道:“骆大狗他们被你藏哪里了?敢瞎说半个字,定叫你骨肉为泥!”
听慕容渊提起骆大狗,楚德彪知道自己有救了,一瞬间心中闪过千百个心思,眼神向那传令兵瞟去,却又哪里见得到传令兵的身影?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连向天然都跑了,哪里还能指望那个传令兵留下来?
他没了推脱,只能一人迎难而上,顿了半晌,这才支支吾吾道:“两位且慢,且慢......”
李孤行耐不住性子,手捏‘无归’令后卿将臣两大凶尸退去,自己双指凝练有如实质的剑气迫在他脖颈。
“慢什么?!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骆大狗和杨沁在哪?!”
李孤行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生怕楚德彪将骆大狗和杨沁害死,尤其他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更加深了这个想法。
但他见楚德彪这个样子,又觉得他没有这个胆子,虽然急不可耐,却还是保持这必要的理智。
可对于楚德彪而言,他并不知晓那两人在哪里,当即急的哭了出来,抱头痛哭,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实不相瞒,刚刚那传令兵告诉我,骆大狗、杨沁还有蚩凰都被人掳走了,至于是被洪族、九黎族掳走,还是朝廷掳走的我并不知情!!”
听这一句,李孤行暴怒而起,手中剑气就要将楚德彪人头斩落。
但他心中时刻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能任性而为,这一剑生生被他忍住。
慕容渊心中虽也急躁,但却比李孤行保持更多的理智。
他分出一脚,踏在楚德彪肩膀之上,将他狠狠压在了地上。
巨大的力道压的楚德彪喘不过气,更有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肩膀处传来,疼的他龇牙咧嘴,自喉咙发出“咔咔”的声响。
慕容渊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他们到底在哪了?!”
他松了松脚,令楚德彪能喘过气,但那疼痛却没减半分,令楚德彪吃尽了苦头。
楚德彪求饶道:“我句句当真,绝无虚言!!”
慕容渊看向李孤行,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按理说,楚德彪需要骆大狗等人威胁自己,此刻他性命就拿捏在自己手中,断不可能扯谎。
若是骆大狗和杨沁等自他手中,依照他这般贪生怕死的性格,定会将他们交出,他口中所说多半属实。
他听胖阿姐说过,此番战争乃是湘西派会同苗疆两个大族反抗朝廷,三股势力同气连枝,想来骆大狗和杨沁应不会被九黎族和洪族掳走,更大可能是朝廷的人。
想到此节,李孤行冷静了下来,无比感激的看向慕容渊,口中道了句“多谢。”
慕容渊嫣然一笑,收回了脚,同时点了楚德彪穴道令他疼痛缓解。
“楚掌门,对不住了!!”
在他松脚的一瞬,楚德彪漏出一抹坏笑,他心中的计划已然实现,将李孤行和慕容渊这两个绝顶厉害之人拉到了自己这边。
楚德彪道:“依我看,骆大狗和杨家女子应该是被朝廷的人抓走了,说句实在话,他们在朝廷人的手上还不如在老夫这里。”
李孤行已然猜到,不想同他废话,拉着慕容渊便要走。
楚德彪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背影,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楚德彪是个英雄,但不是那种顶天立地的英雄,而是那种能屈能伸,卧薪尝胆的英雄。
越王勾践能卧薪尝胆、淮阴侯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他楚德彪不过是装怂磕了几个头而已,又能如何?!
他有英雄之气,也有英雄之魂,但更有那些英雄没有的狡诈与隐忍。
他要利用李孤行和慕容渊扭转这场战局,用他们两个驱赶朝廷的大军。
所以他不能轻易的将骆大狗的消息告诉他们,更要装作唯唯诺诺逼不得已。
只有让他们讲自己认作一个小人,他们才会放心,也只有这样才会中了圈套。
在第三个传令兵晕倒的时候,他手下铜人已经探查到了骆大狗的所在,乃是被一个绝色女子带走了。
略微一想便知,那女子乃是冥宫的人,冥宫虽同朝廷搅和在一起,毕竟是江湖门派哪里会那么听话。
而且他早就探得消息,冥宫寻李孤行麻烦主要是为了那个叫做骆大狗的孩童,而非针对李孤行本人。
如此,他便试着装作胆小无辜,将矛头从冥宫身上引到朝廷上,要李孤行为自己卖命。
反正李孤行等同朝廷势同水火,他这般做也不算什么。
他直起了身,顺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仰天狂笑。
“少年啊,多吃几年盐吧。”
战场之上,双方人马拼搏厮杀,朝廷势头之猛,所向无敌,湘西派已然抵抗不住。
那火器局制作的火枪、大炮着实厉害,枪炮一响,山崩地裂,草木皆无,哪里还有半条人命?
渐渐地,湘西派诸多士兵、铜人都败下阵来,近乎溃不成军。
吴大力没有什么思想,他只是个痴儿,除了听话之外只有最为朴素的情感。
许是当年他被苗疆抛弃的经历让他变得无比的愤恨,杀起苗疆的同胞来毫不手软。
两只巨手跟一人大小差不多,或将人捏在手中合握而死,或像扯鸡架般,生生撕裂,手段之残忍实难想象。
他这样一往无前,已经奔入了湘西派的腹地,忽听得天空之中“嗡嗡”之声响彻不断,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熟悉的恐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