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曜和沈清妩。
魔窟之中本来是充满了浓郁的魔气，把修真之人拉进去，如同抽筋断骨一样的疼痛，沈清妩就被这浓烈的魔气撕扯着。
魔窟之中又见另外一番景象，淡蓝色的灵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姬无曜就在这漩涡的中央。
处在漩涡之中的姬无曜，整张脸都布满了汗珠，就连头发都被汗水浸湿，脸上的肌肉扭曲着。
修真之人进入这魔气之中是怎样的感受，那魔族的人被扔进这充满灵力的地方，感受也是一样的。
云沐松开了他，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曾经遭受过的，说起来所有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推波助澜，我的结局又怎么会这样的？”
女人的声音太过平淡了，带着笑意都没有一丝的变化，柳卿叶喉咙哽了一下，他放在地上的手指紧紧的蜷在了一起，就连骨节处都泛白失了血色。
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呢？
柳卿叶刚把头低下去，云沐就抓着他的头发，让他直视这两个人，“给我好好看清楚，你知道我曾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多长时间吗？你知道我熬了多久才死的吗？”
漫天的回忆和痛苦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他佝偻着身子，手指小心翼翼地勾着云沐的衣角，“不是，师姐，不是这样的。”
他想说自己脑子里的东西都是假的，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情呢？
可是曾经那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对上了。
他怎么能够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就这样任由他的大师姐被诬陷，被赶出了青云峰。
他怎么会是做出这样事情的禽兽？
眼泪顺着柳卿叶的眼角滑落，“师姐，师姐……”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吗？我做梦都恨不得杀了你们。”云沐蹲下身子直视他的眼睛，翻滚的恨意就要把他淹没，“柳卿叶，我就想问问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让你这么对我，就因为身上的灵根吗？”
柳卿叶摇头，不是，不是的。
“你想要我的灵根，为什么不说呢？你知道的，前世我有多爱你，只要你说你要我的灵根，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你，可你为什么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
“你知道魔气慢慢的进入了我的血液里，像是在啃食着我的骨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因为你从来都不在乎是吗？你在乎的只是我的灵根，至于我怎么死会死在什么地方，都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柳卿叶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出现了师姐离开时绝望的眼。
“没关系，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云沐的声音突然间就变得温柔了起来，轻轻贴在柳卿叶耳边的耳边，像是恋人之间的耳语。
下一秒，云沐捏着他的衣襟就把他甩了进去，或许是一时间忍耐不住，柳卿叶发出了一声短暂而急促的痛呼。
云沐笑了，转眼看着另外一个人。
“魔尊，感受如何？你不是最喜欢这样折磨人的方式吗？”云沐隔着一段距离描摹着他的脸。
姬无曜脸色发白，一双眼睛却越发漆黑，就这样直盯盯地看着云沐，看着看着，眼眶倏地红了起来。
但是看了云沐这么一会，咬了咬牙关之后开口，声音格外地洪亮，还带着笑意，“喜欢，本就应该这样。”
“我把你扔进了魔窟，现在你也让我感受着曾经你受过的痛苦，但我觉得还不够，我还不够痛苦。”
因为至少他身上还有一点的魔气，能够本能的抵抗这些灵力，所以怎么会有当时的云沐那么痛苦呢？
云沐嗤笑。
姬无曜眼眶越来越红，话语却还在保持冷静，“没关系的，我知道你还有那个能力，你能够让我更痛苦。”
“只是我不想死，哪怕你折磨一辈子都好，留我一条命好不好？”突然间，姬无曜声音有些哽咽，说话的时候又停歇了几秒钟，不知道在忍耐些什么。
“想不到堂堂的魔尊也会怕死。”
姬无曜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睛眨了眨，试图逼回眼里水意，声音变得低沉和沙哑，“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抬手，想要触碰云沐，明明他们两个人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但是姬无曜却感觉自己再也抓不到她了。
这样的感觉比身体来的痛苦，更让他恐慌和害怕。
云沐往后退了一步，往姬无曜的身上又注入了更多的灵力，除了这灵力带给身上的痛苦，他想要刻意忽略的事实，又一遍一遍的砸着他的脑子。
一幕幕的细节他根本就忘不了。
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为了一个沈清妩把云沐折磨个半死，最后为了消泄她的心头之恨，他又把只剩半条命的云沐扔进了魔窟里。
他给魔窟注入了大量的魔气，哪怕是身上怀有雄厚灵力的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当时只剩半条命的云沐。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亲手废了云沐的双手，那种骨头断裂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响起，痛苦袭来，那种痛苦似乎在他身上上演了一般。
他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缺的手，一种绝望和痛苦的情绪涌上心头，疼，应该很疼的才对。
为什么他还是不够疼，为什么他的手还是好好的？
他的结局也不应该这么好才对。
姬无曜觉得自己应该死了，云沐才会感到开心。
可是他不想，真的不想。
姬无曜慢慢的握紧了自己的右手，在安静的空间之中，一声“咔嚓”的响声格外的明显。
云沐就这样面不改色看着姬无曜把自己的右手生生掰断。
云沐冷声道：“疼吗？”
姬无曜深吸一口气，胸口阵阵发酸，“疼，很疼。”
让他无法忍受的疼痛。
疼到恨不得立刻了结自己的生命。
云沐垂下眼帘，低语道：“是啊，很疼。”
她最后看了这两人一眼，随后把已经痛得昏死过去的沈清妩给捞了出来。
姬无曜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魔气在渐渐消失，他害怕地想要抓住什么，“沐沐，沐沐，不要走。”
如果他的身上彻底没了魔气，他就只能在这里待到死，那他就再也看不到云沐了，他不要。
云沐充耳不闻，缓缓道：“柳师弟为了救我，被魔族之人杀害，魔尊被弟子绞杀，从此以后，魔族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