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书芝摇摇头，半晌才带了些许哽咽说道：“何时中的毒，妾身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为什么会在今天发作，妾身倒是大概能够猜得到。”
“哦？你跟我说说看。”
“昨日妾身从离心院回去后，按王妃的提醒把妾身宜心苑里所有跟香……不！是所有跟符湘沾边的东西，都清理出来收放进了库房中去，那其中有符湘此前给妾身的多种熏香、花茶，以及一些糕点、衣物、首饰等等……”
说到这儿，苑书芝收声停顿了一瞬，又道：“王妃该也知道，妾身宜心苑里的所有丫鬟，都是此前符湘帮妾身挑的，妾身一个都信不过，所以今日妾身吃进口的所有东西，都是妾身亲手所做，绝不可能是今日中的毒，因此妾身觉得……妾身方才的腹痛与妾身收放进了库房的那些东西里面的某个物件有关……”
再度停顿了一下后，苑书芝依照自己从前看过的一些话本子中的剧情揣测道：“许是那些东西之中的某样物件能够压制妾身体内的毒，妾身将其从身边拿走了，才导致毒发的？”
“很有可能。”宁晚顺着苑书芝的话点了点头，就问：“你能把那些东西都拿来让我看看吗？”
“当然能，只是妾身宜心苑里的丫鬟都是符湘的人，若是她们给符湘通风报信了……”
宁晚知她是在担心什么，忙道：“不着急，你先把那些东西好生锁在库房里，回头等凡叔整理好了从胡朔那里交接的账目，我就让他调换一下你宜心苑里的人，到时你再让人将那些东西送到我离心院来。”
苑书芝忙不迭点头，“多谢王妃为妾身设想得如此周全！”
宁晚笑了笑，就起身道：“你再歇会儿，我去做晚饭，待会儿你吃了再回宜心苑吧。”
苑书芝点点头，心下满是感动。
而宁晚出了这处偏房，并未直接去厨房，而是让福珠领她去了半夏房里。
半夏的伤主要在背上。
宁晚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
一见宁晚来了，她立刻就欲起身。
但宁晚出声制止了她，“你伤的不轻，好生趴着，别乱动。”
“是……”
半夏应罢趴回去就问：“奴婢听福珠说王妃今日也随王爷进宫了，皇后娘娘没有因为奴婢的事为难王妃吧？”
宁晚点头，“没有，不过是罚了我抄百篇女戒罢了。”
然后那位活祖宗又落井下石的给她翻了个倍！
一想到凤璟，宁晚就暗暗磨了一下牙。
半夏则是一脸震惊又不安的问：“那皇后娘娘要王妃几日抄出那百篇女戒来？”
几日？
宁晚立刻想到凤璟让她六日内抄出两百篇拿去给他过目，就丢出了两个字，“六日。”
“完了！王妃你从小最不擅长的就是笔墨了！别说六日了，六十日王妃也未必能够抄的出百篇女戒来啊！”半夏忧心忡忡的说完，再度欲起身，“奴婢不能再这般趴着了，奴婢得起来帮王妃抄才行。”
“你还是继续给我趴着吧！”
宁晚说话间伸手把她按回了床上，然后神色凝重的对她说道：“半夏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是除去我父兄外，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往后也能同样信任我。”
半夏听得愣了一下，未多思索就脱口道：“奴婢这条命是王妃救回来的，奴婢自然不会对王妃有半点质疑，且莫说往后了，奴婢从前也是绝对信任王妃的！”
“原因？”
“嗯，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现在的我跟从前的我已经完全都不一样了，且往后的我，还会与从前的我差距越来越大，但我无法与你详细解释，所以我希望你能绝对的信任我，不要对我有所质疑，不然……”
没等宁晚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半夏就颇为激动的点着头保证道：“王妃放心，无论王妃生出怎样的变化，奴婢都会一如既往的相信王妃的！”
宁晚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没再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了。
只转而道：“那你好生歇着，赶紧养好伤到我跟前当差。”
“嗯！”
半夏重重点完头，目送宁晚走出她房间后，久久没有从房门那边收回目光。
昨日王妃从王爷跟元公公手里救下她的时候，言行举止就已经与从前有所不同了。
然后福珠又与她说王妃突然有了一手好厨艺……
在福珠她们看来，王妃那只是从前没有进厨房去露一手，所以她们才会不知道王妃厨艺原来那么好！
但她很清楚王妃从没下过厨，没有特殊的缘由，是不可能突然有那么好的厨艺的！
若王妃方才与她说的那些话跟那一点有关……
那就意味着除去那好厨艺外，王妃可能还突然拥有了别的？
比如过人的笔墨？
不然对上百篇女戒，王妃肯定是无法那般淡定的！
……
长生殿。
柳呈白一步入凤璟书房中，就因书房内过于浓郁的熏香而微微皱了一下眉。
在他询问的看向初十时，初十指着一侧那正冒着缕缕白烟的紫金小香炉说道：“这是方才湘姑娘送过来的，说是她为王爷调配的新熏香，能改善王爷的睡眠跟食欲。”
通过熏香来改变睡眠倒是可行。
可这通过熏香来改变食欲……
他却是闻所未闻啊！
柳呈白盯着那紫金小香炉，眉头是越皱越紧。
凤璟觉得他这举动有些反常，在侧目看了他一眼后，启口问他，“怎么了？”
柳呈白摇摇头，去到他边上坐下后，伸手探上了他脉搏。
约莫两刻钟后，柳呈白才收回手，道：“方才宁晚将我叫去了她离心院，苑书芝在她离心院里，她是让我去为苑书芝解毒的。”
凤璟活动了一下得柳呈白按着把了好一会儿脉的手，只问了一句，“苑书芝当真转而依附她去了？”
“嗯，她也算聪明，且宁晚似乎真的准备护她周全。”
柳呈白点着头这般说罢，面上有些许犹豫。
但最终他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出了口，“此前半夏害苑书芝滑胎那桩事在你府中闹起来时，你说过那肯定是皇后吩咐符湘所为，你不打算过问，也不想去探究皇后的目的，那时我觉得符湘到底是与你一起长大的，再怎么为皇后马首是瞻，行事也该会有个分寸，但……今日看了苑书芝所中之毒，我却觉得她早已不是从前的符湘了，璟你需得对她有所防范了！”
凤璟状似不以为然的挑了一下眉，语气却颇为沉重，“她确实早就变了，但她还不至于会加害于我，目前还无需防范。”
“目前啊……”柳呈白语气也沉重起来，“璟你是因为她的变化，才不想娶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