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本王的人,会时刻盯着你。”
这盯,既是保护,也是威胁。
王贵又瞧了一眼破旧无人的小屋和六个带刀的侍卫,对睿王麾下的实力毫不怀疑,心里半分侥幸都不敢有,只想赶紧配合睿王抓到那人,结束这桩吓死人不偿命的生意。
计划定好,各人分头离开。
两个侍卫送王贵回家,顺便盯梢;两个侍卫送胡备回府。
胡备还是满腹心事,眉头紧皱,上车之前顿了一下,对陆修安道,“这件事,不知又会牵连出多少人。”
陆修安笑容清浅,云淡风轻。
“也许不会呢?胡相太过忧心了,事情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胡备闻言轻叹,似乎自己比起睿王,的确少了几分洒脱。
当下不再多说,上马车回家了。
陆修安吩咐一川驾车去柳宅,一路和他说着这几日的安排。
马车到了柳宅后墙的小屋,陆修安却不下来了,挑开帘子望着柳宅里寂静无光的夜空,迟迟没有动静。
一川奇怪道,“爷,不去了吗?”
“算了,不去了。郡主应该已经睡熟了,不去吵她了。”
一川闻言轻叹,啧啧不已。
“要说起来,属下现在最佩服的人就是郡主了,咱们爷自小就是混不吝,吊儿郎当,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人过?也就是郡主有这份实力,将一匹脱缰的野马拉回了正途,还变成了千里马……哎哟!”
陆修安一个暴栗敲在一川的头上,声音清脆。
“胆子大了啊臭小子,敢拿你家爷调侃!”
还说我是马,我堂堂睿王陆修安会是马吗,会是马吗?!
至少也是狮子老虎啊!
一川捂着头,没好气道,“知道爷今日没见到郡主,心情不好,属下忍了就当一回出气筒吧,谁让属下是爷身边武艺最高强的侍卫呢!……哎哟!”
陆修安一脚踢了过去,两手扣住他的头,轻声笑了。
“别以为爷拿你们没办法了,再惹爷不高兴,爷就不让郡主给你们娶媳妇了!”
一川赶紧端正神色,“王爷是龙子是战神,岂是我们这些小人能揣测的,请王爷坐好,属下这就送王爷回府。”
说完“啪”的一声挥起长鞭,赶车回府了。
开玩笑!
跟着睿王和达辰少爷当了小半辈子的光棍,他这辈子能不能娶媳妇生孩子,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就全靠郡主了!
*
此后两日,王贵在一川等人的时刻关注下,照样到苏喜楼里去等人来买试题。
虽然他已竭力表现得若无其事,但眼神总是乱飘,姿态也没那么肆意,在有心人看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好在学子们并不介意,上赶着来买试题的人络绎不绝,王贵一边收钱,一边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银子,一分一厘都不是他的啊!
胡备不想再看到那些不成器的学子,把监视和布局等武力活儿都丢给了陆修安,自己每日进宫向皇帝秘密汇报事情进展。
新的考题已经拟定选好,加派了工匠日夜赶制新试卷,这一次是皇帝亲自指派的人,不离场监督,确定绝对保密。
终于等到第三日,下午就要去见那人分账,王贵悄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结束了。
趁着上茅厕的机会,一川从他身边经过,悄声告诉他,照往常去和那人见面,别的不用他担心。
王贵微微点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结账离开了苏喜楼。
接着他在街边叫
了一辆马车,往城南而去。
城南本就是百姓群居的地方,多是小门小院,陈旧衰败。
马车到了城南却往更角落里去,一路经过的地方人越来越少,越来越荒僻,最后在一个院子前头停了下来。
“老爷,已经到了。”
王贵下了马车,左右打量一番,心里不自觉地打鼓。
睿王的侍卫到底有没有跟来啊,一路上都没听到动静啊!
他们不会跟丢了吧?
王贵赶紧唾弃了一下自己。
那些都是睿王的侍卫!怎么可能跟丢呢!
而且是他们让自己照常行事,什么都别管的嘛!
“老爷?”车夫又催促一声。
王贵看了看平平无奇、颇显老态的车夫,朝他眨了眨眼睛,恨不得从他身上找出侍卫的影子来。
但车夫只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道,“一钱银子。”
王贵泄了气,给了车夫一钱银子,吩咐他在原地等候,转头进了院子。
不管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小院里满是荒草,隐隐有一条小路,院内只有一间屋子,门窗紧闭,一片幽深,似乎光都照不进去。
王贵轻车熟路走进屋子,推开门,里头的人转过身来,普通儒生打扮,蒙着面巾,露出一双暗含精光的眼睛,正是之前见过几次的大人。
“你来晚了!”蒙面人沉声说道。
“是,是,”王贵下意识地堆出一脸谄媚,“近日生意不错,就耽搁了些。”
蒙面人点点头,眼神中浮现几缕欣喜,“这十日卖了多少钱?”
王贵赶紧将怀中准备好的银票奉上,“大人,足有四十万两。”
蒙面人更加开心,接过银票点齐数目,将王贵的那一份分给他,剩下的揣进怀里。
“好好干,等这事结束,我会多赏你一笔钱,跟着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是,是。”王贵连连谄笑。
心中却暗暗腹诽道,“你还有那个命给我赏钱?!”
交易完成,蒙面人用眼神催促王贵先走,这也是老规矩了。@
王贵赶紧退出来上了马车,吩咐马车回去,自己偷偷掀起车帘打量四周。
可还是什么异样都没察觉到。
这些侍卫,会隐身术?
*
小院里,蒙面人等王贵走远了,才从小院里出来,转向另一个方向。
走出两条小巷后他摘了面巾上了马车,吩咐车夫。
“去下一个地方。”
马车走了一炷香,到了另一个的角落,蒙面人独自下了马车,进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