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李安然楚怀进 >第三百四十八章 做了亏心事
    “你以为韩夫人不想把她打发了吗,她是打发不了。楚三爷入狱,别说是成府的妾室,就是个无名无分的,她也会握紧不放的,你说她握着个妾室的名头,哪里肯放手,若逼得狠了,一头撞死,不光成文晗,就是成府和齐靖侯府都少不了一顿责罚。”

    魏安然大病初愈,身子疲乏得很,不过闲话几句,就有些睡眼朦胧,眼神氤氲着水汽,平白添了分娇憨的媚态来。

    她掩面打了个哈欠,却把杨嬷嬷都看愣了。

    小姐最近清减不少,却凭添了一股子风流劲,一颦一笑颇有夫人余韵,谁知将来是哪个享福的得了她去。

    只不过,夫人一死,小姐就要替她守三年的孝,等守完,小姐就是十八岁的老姑娘了,如今楚三爷入狱,她这么个身世,又该如何寻个看得上的姑爷呢?

    “杨嬷嬷?”

    “嗯?”杨嬷嬷回了神,“小姐喊我?”

    “叫了你好几声呢!”瑞云嗔道:“小姐想知道大房那边的事。”

    “大房啊。”

    杨嬷嬷道:“三爷下午入狱,第二日上午大夫人就吩咐人出去找宅子去了,说是分了家,要搬出去住。大少爷的岳丈唐家有门路,最后托人给他们寻了个三进的宅子。”

    “买了?”

    “买了,这会还在收拾那边的新房子呢,说是等大少爷结婚时,就在那处宅子里娶亲。”

    魏安然想都不用想,这分家搬出去住绝对不是他们换房子的理由。

    母亲吊死在后院,还留了血书,这房子怨气太重,就成了凶宅。就是大哥哥不在意,想把婚结在这处宅子里,别说唐家不乐意,就是大伯母也不会同意的。

    再者说,原本楚家出名,就是一家三位做官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楚三爷锒铛入狱,大伯母定是怕影响他儿子的仕途,才要另开府,是与三房划清界限。

    毕竟楚家早就分了家,还生活在一处难免会被不知情的人以为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连带着对大少爷的态度也微妙起来,还是分开住的好。

    “那老太爷和老夫人是跟着大房一起走吗?”

    杨嬷嬷想了想,道:“这倒是没听说。”

    魏安然幽幽地说:“应该是会搬过去一起住的,毕竟三房如今就剩下一个刘姨娘和两个庶出的孙辈,没人撑得起,还不如依靠大房。”

    杨嬷嬷想了想,觉得自家小姐说得有理,“对了,大小姐一家也马上就要进京了,说是来吃大少爷的喜酒。”

    “我与她,许久未见了。”

    杨嬷嬷听了这话,愣了愣,又道:“这见与不见,倒也没什么意义。当初您在楚家时与二小姐那般交好,您病的那么重,她连句话都没有,就当没了您这个人。小姐,听老奴一句劝,以后楚家那边,您就别操心了,他们一个个的没良心,您又何必腆着脸凑上去讨那群腌臜货的欢心。”

    魏安然呷了口茶,道:“嬷嬷言重了,我也没想上赶着,只是问一嘴。三房的恩怨牵扯不到大房头上,只是怕他们受到牵连,所以问了句。”

    “当初大夫人抢四爷婚事的时候,也没想过问问四爷的情形。”瑞云没忍住,又多了句嘴。

    魏安然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瑞云耸耸肩,正要退出去,一掀帘子,又回过头来,道:“小姐,小姐,文雯回来了,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看起来跟头小牛似的,就是嘴笨了些。”

    “谁能比得过你的嘴巧,”杨嬷嬷笑着说:“那丫头一回来,就缠上了邓齐、邓久兄弟俩,非要他们教她功夫,说要再精进一步,就不会被人打的那么惨了。”

    魏安然笑了笑,等瑞云出去了,对杨嬷嬷说:“是个懂事的,以后就跟着我吧。”

    “小姐和老奴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杨嬷嬷说完,低下了头,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像是对只剩两人的环境有些不措。

    “嬷嬷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曾?怎么今日都不敢与我对视了?”

    杨嬷嬷听了这句话,心沉了大半,听到小姐下句话时,整颗心都凉了。

    “嬷嬷知道母亲的计划吧。”

    这个念头,在她知道母亲自杀时,就一直在想。

    那楚三爷就算是色胆包天,但也不会如此迫切,他心里一直梗着母亲再嫁的事,不会那么饥渴的。

    尤其是她看到夜非辰给她的那封母亲留下的遗书,心中的不解才消散了,这些,都是母亲布下的圈套。

    母亲是魏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文采斐然,就是绝命信,也断不会写的那般激进明了,像是明晃晃的匕首,直冲人心窝戳去。

    而这件事最大的破绽,就是母亲刺伤楚三爷的那把剪刀。母亲虽绣工了得,但自回到楚家后,就再没做过那些粗活,房里更不会有剪刀,那定是母亲备下的,就是为了刺伤楚三爷,留下强迫她的证据。

    杨嬷嬷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她,跪在下面哭诉道:“三夫人那日曾让老奴给三爷的杯子里下了媚药。”

    难怪!

    魏安然垂首,看着脚下,一句话也没说。

    杨嬷嬷跪在下面,哭得情难自已,“小姐,是老奴不好,老奴劝不住她。”

    “嬷嬷,这件事,不怪你。”

    魏安然想了很久,才缓缓的抬头,看了眼窗外忽明忽暗的天,低声道:“她的人,早在五年前就不属于人世了。”

    “小姐,老奴没见过那个魏正,也不清楚夫人对他的心,但是老奴清楚夫人的为人,她不会为了那个男人去死的。”

    “是,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去死的。”

    魏安然困在心里的一口浊气,缓缓吐出。

    这件事,是自己的责任。

    若她能早点和母亲说自己的计划,或许她就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去斗争了。

    但她似乎忘了,母亲也姓魏,魏家人,从来都是不畏生,不惧死的,为了能走下去,就是拿命来赌都无所谓。

    而他们这一次次押上命来赌,又何尝不是对命运和权威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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