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伊宁,陆伊宁真的就在她的身边。刚才幻象中发生的一切,难道与她的存在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那个人脸上已经不像往常那样挂着笑容,反而眉头紧皱,一脸不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白直直地盯着陆伊宁:“你怎么在这里?”
陆伊宁沉默不语。她甚至不敢直视林白,而是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她身后的位置。
林白见她不说话,上前一步,试图逼问她:“刚才的幻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也在幻象里?”
陆伊宁依然不说话,但她的眼神突然射出精光,人一个闪身,已经站在了林白的一侧,与此同时,一根细长的袖箭“噌”地一声钉在了墙上,几乎是擦着林白的身子掠过。
林白大惊,立刻回头,然后她看见了陈歌的脸。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陈歌已经咄咄开口:“林白,快过来,小心她会对你不利!”
林白完全被搞糊涂了,但陈歌已经上前一步,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两个人站在了一起,形成二人对一人的态势。
陆伊宁依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面容悲伤地看着林白。
“你不妨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林白。”陈歌冷笑,“她受你蒙骗已经太久了。”
林白已经完全糊涂了,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见陆伊宁不说话,陈歌主动开口质问:“你不如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她转头先对林白解释,“我一直在盯着她,一路跟踪到这里的。”
她不等陆伊宁回答,立刻自问自答:“因为那些神秘的邮件,根本就是你发的!”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让林白一时无法接受。
“她说的是真的吗?”林白第一反应是转向陆伊宁。
陆伊宁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她的表情上,林白已经看到了答案。陆伊宁的脸上混杂着羞愧与悲哀的情绪,几乎是默认了陈歌的说辞。
林白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仿佛变得不再真实。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达到目的,是吗?”林白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向眼前人发问。
“不是的。”陆伊宁终于开口,但说出这三个字以后,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黯然地沉默起来。
“怎么会不是呢?”陈歌毫不客气地反驳她,“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要替你说了。”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显示出胸有成竹的表情,“我们的组织已经调查过了,你的家乡在c市,距离本市有八十公里的距离。你出生于二零零零年,根本就不是二十四岁,而是二十一岁,你很早辍学,没有工作,一直在街头胡混,是个小痞子。今年四月,你突然在本市出现,找到了一份健身房的工作,但除了林白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客人。你说,为什么这么巧,刚好你出现以后,林白的身上就出现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你能解释这一切吗?”
不等陆伊宁回答,陈歌继续侃侃而谈:“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一切都是你的精心策划。你故意发出邮件,引发林白对你和其他案件的兴趣,一步一步引导她产生特殊的能力,又引她来到这间旧屋,让她的情绪发生重大崩溃。你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白感到自己的心冷了下来。如果真相是这样,那么一切都是假的。二人莫名其妙的情感波动是假的,陆伊宁的阳光与温暖是假的,她对她的关心照顾也是假的。陆伊宁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她哪怕一点点,她只不过是想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目的是什么,对于林白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陆伊宁对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虚情假意,是别有用心,是处心积虑罢了。
她死死地盯着陆伊宁,像是想用眼中的怒火在她身上烧穿一个洞。
不过陈歌显然不愿善罢甘休,她大概真的有很多疑问想要质问陆伊宁。
“如果我们的调查没有失误的话。”陈歌一字一句地说,“你是被一个名为‘骨’的组织派来的,对吗?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你们需要激发林白的能力?”
陆伊宁叹了口气,并不回答陈歌,眼睛却盯着林白,喃喃道:“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声音很小,但林白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没等她来得及发问,陆伊宁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一旁的窗户,然后一跃而出。林白和陈歌奔到窗边去看,只看到了窗外昏暗破败的荒凉景象。陆伊宁不见了。
林白失魂落魄地转身在房间内站定。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破碎的记忆在脑中如同乱麻一样缠绕在一起,报纸上的照片像锐利的针毫不留情地扎在心底。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陈歌说得没错,她心灰意冷地想。自从遇见陆伊宁,怪事就一件一件地发生了。她想起来,那天在公司天台上,陆伊宁拉她起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指疼了一下,当时以为是被那女孩手上的戒指划到了,现在想来,只怕她暗中给自己注射了什么药物之类,所以她才开始出现这些幻象。但幻象确实又是对现实的精准预测。所以说,她林白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陆伊宁接近她,就是为了激发她这种能力,那么她以及背后的组织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陆伊宁在她的幻象中出现了。而且,从当时的情形来看,似乎她所看到的画面,被陆伊宁影响了,甚至改变了。正是由于这种改变,让她的怒气渐渐熄灭,人也恢复了正常,才从幻象中脱离出来。所以,难道陆伊宁也具有这种能力吗?
林白慢慢地蹲下来,抱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