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榆坐在办公桌里面的皮椅里,翘着二郎腿,一副大佬作态。
安娜踌躇半晌,终究打破宁静:“那个,老板,您是中毒了吗?”
关榆撩起眼睑,双唇泛黑:“呵呵……”
安娜愈发疑惑。
“给项洵找一个学做饭的综艺,”关榆揉揉眉心,“做常驻嘉宾。”
安娜隐约明白关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了,看来项影帝的杀伤力,比发霉的抹茶蛋糕还牛。
“您参加吗?”
关榆连忙摇头:“不参加,也不做飞行嘉宾,不要扯上我。”
安娜把这任务记在便签上,然后步入正题:“老板,您的提议我仔细想了想,可行度其实不高,董事会不会放任您胡闹的。”
董事会那帮老头老太,玩得比他们这些顶楼的年轻人还花。
一旦关榆开始动“公司买卖”的刀子,后果不言而喻。
关榆默然,让亮仔逐步爆料“公司买卖”,犹如把亮仔扔进狼群,势必会引来更多的狼。
“老板,您可以先带亮仔去圈子里玩玩,到时候,愿不愿深挖,全看亮仔的意愿,和您没半分关系。”
关榆麻木地搓脑袋。
安娜是原身特意为项洵雇佣的经纪人,不属于公司管理,直属关榆。
这么做,最大化保证了项洵的自由。
却也给原身带来不少麻烦。
例如,董事会那批人,压根没把核心生意交关榆手里,因为他们握不住关榆的把柄——也就是当时无名无利的项洵。
关榆虽在顶楼有一定的话语权,却如一光杆司令,手下的人各干各的,缺钱了,或缺资源了,才会想着讨好他。
他最近在剧组这边,公司大大小小的生意,压根不问他。
可摘又摘不干净。
“咱们手里还有多少货?”关榆问。
“三个,是之前庆徐老板想开除的那三个,您没让,就给咱们了,他们仨在一仙侠网剧里演配角,快杀青了。”
自关榆穿来,他没再买过新货。
整天混混沌沌赖在项洵身边,差点儿以为这世界如项洵般美好。
一旦远离项洵,便只剩深渊可去。
关榆叹口气:“那就带亮仔去玩玩儿,进进货,再不进货,公司怕是想把我给开了。”
安娜去把亮仔叫来。
亮仔原名周亮,一开始还是个义愤填膺的好记者,势要揭露娱乐圈的黑暗,没多久,黑暗没见多少,反倒把自己弄黑了。
周亮垂着头跟安娜进来,左边脸鼓起老高,肿得不行,隐约能看见五根手指印。
这是周亮不长眼调侃安娜留下的印记,安娜一巴掌甩得他再不敢开黄腔。
关榆双肘搭在光滑的办公桌上,双手交叉,面带微笑:“喜欢偷拍,是么?”
周亮冷哼一声:“什么偷拍,爷明明是光明正大地拍。”
“那你技术挺好。”
周亮这次用鼻子哼气,显然很得意。
“想不想拍拍不一样的?”关榆循循诱导。
“啥?”周亮被勾起兴趣,小眼瞪得老大,“有大瓜?”
“比你想的还大。”
“不过,”关榆叹口气,“那地儿,不让光明正大地拍啊。”
“嘿嘿,简单,关老板,看我的。”
安娜从邮箱调出电子邀请函,放在桌上:“一个多月后,姜琪女士会为他两个儿子办成人宴,届时圈里有名有姓的人都会去。”
“看来必须赴约了。”关榆一想起宴会人来人往,就浑身难受。
周亮后知后觉,突然大嗓门地吼起来:“姜琪?!是那个嫁给外国一王子,生了孩子又把人家甩了的姜琪?”
安娜露出不悦的神色:“姜琪是圈里有名的老总,咱们老板见了她还要拜一拜呢,嘴放干净点。”
周亮立马噤声,其实心里龇牙咧嘴,恨不得把安娜打一顿。
关榆微微叹口气,再是不得了的老总,既已掺和了买卖,“不得了”三个字都该大打折扣。
从公司回酒店,已大半夜。
项洵这次竟然睡在门口。
关榆推开门,便看见靠墙呼呼呼的项洵。
像回了家。
关榆一直想在家里养一条狗,这样,无论何时,心中都会有一份念想,好让本就乏味的人生,多出些许特殊的意义。
但关榆没养。
要和狗舍老板讲述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狗狗,还要听老板絮叨各种注意事项。
光这一步,就难住了关榆。
哪像现在,关榆轻轻伸手,便能痛快地撸大狗的脑袋。
“醒醒,怎么睡这儿了?”关榆眼里情不自禁盛满笑意,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真的笑。
项洵迷迷糊糊醒来,表情不太好看:“唔,最近总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就睡着了。”
关榆伸手贴上项洵的额头,不烫。
“是因为自己待着,无聊么?”
项洵摇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倒也不是无聊,我一有空就钻研剧本,有好多地方,琢磨不透,没办法,只能硬想。”
“或许可以问我。”
“也要你在啊。”项洵随口道。
关榆却认真了:“我不可能一直都在。”
项洵结结实实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见被含糊过去,关榆无奈笑道:“你就是太累了,哪有一天到晚看剧本的,真看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确实能演出不得了的东西,却未必能磨炼演技。”
“诶?”项洵狐疑地打量关榆,“你好懂啊。”
“因为最近在学演戏。”关榆平静地糊弄过去。
“哈哈哈。”项洵晃晃脑袋,显然有些走火入魔,他往房间走,却像淌入红河。
红河有他的爱人。
他要如何寻回?
关榆蹙眉跟过去,发现项大影帝又在看剧本了。
他一把抽出剧本:“上床睡吧,不早了。”
“唉,”项洵叹口气,“有替身真好。”
“什么替身?”关榆皱眉,“我就你一个。”
有替身帮演戏,本体什么都不用干。
项洵也想这样,他快被《红河》折磨疯了,不明白陈孟为什么会死,更不明白周河为何要抛下陈孟独自离去,之后反而又回红河,独守红河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