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的惊慌失措、只稍稍持续片刻。

    白潇潇先有那么多年的历练、后常年在忘情宗内住着,眼界经验都自然是不缺,瞬间便反应过是何情况。

    自高位穿过人群向下望过来,花容粉面略有薄怒,“观棋,你这是何意?”

    李观棋口不能言,只是抬头看了眼白潇潇。

    白潇潇瞬间红了眼眶,委屈万分,“我知道你因我跟宁域白的事,心中始终记恨于我,可你若是心里有恨冲我来便是,何必拿底下这些小弟子出气呢。”

    神情黯然,就差当场垂泪了。

    徐清焰在旁边看热闹,看得满心诧异:咩?

    刚刚李观棋的那个眼神……难道不是“他们太过聒噪、言语污秽难听、我嫌弃他们污了我耳朵”的意思?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两人曾经有过婚约上。

    且话这么从白潇潇的嘴里说出来。

    竟隐隐有了些李观棋放不下他、因此不愿意听到跟宁域白相关言辞,才会出手封禁了那几名弟子言语的意思。

    不仅毫无气量,心胸狭窄。

    还仗着修为欺辱底下的小弟子,这话若传出去,怕对李观棋名声有碍,即便是不传出去。

    在场百花门弟子,也会对李观棋印象欠佳。

    他抬头看了眼李观棋。

    对方低垂着眉眼,白玉似的手指摁着琵琶弦最底,极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

    似是不悦、却有口难言。

    徐清焰轻叹,真是可怜。

    白潇潇摆明了欺负人说不了话呐。

    竟全然不顾李观棋出手救过他们满船百花门弟子的恩情,踩着李观棋随意抹黑,借以提升自己在别人的形象地位呐。

    ——都多少年了,居然还靠这招走天下?

    他是真的,无论何时都有些看不惯。

    低低的笑了声,扔了手中瓜子。

    站起来跟白潇潇对峙,“敢问阁下可知仙盟弟子令中‘谨言慎行、修身修心’这八个字该怎么写?”

    白潇潇微微变了脸色。

    徐清焰轻笑着,继续问道,“就刚刚他们那副样子,跟市井无赖、泼妇骂街有何区别,倒是叫我看得内心惊讶万分。

    恍然还以为、百花门不受仙盟管束呐。”

    百花门根基浅薄,没甚底蕴。

    能上得了仙盟这艘巨船,还是倚靠着宁域白和忘情宗的面子,怎敢轻易说出脱离仙盟、不受管束的话来。

    白潇潇顿时沉了脸色,厉声斥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啧啧啧。

    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的人莫非不是你么?

    徐清焰听得好笑,慢条斯理的拍拍手上灰。

    接着问道,“既是仙盟弟子,那为何不遵弟子令,脏话连篇、满嘴胡言乱语也就罢了,那徐清焰再如何不好,那也是忘情宗正儿八经的内门长老。

    他们倒好,编排起他来真可谓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如此随意辱没忘情宗千年的门风名声,你们莫非以为……”

    “忘情宗的剑修,都是吃素不杀生的?”

    他病体沉重,声音也轻。

    说出口是清风细雨,看似毫无威慑力。

    落下来时却是如同雷霆重锤,震耳欲聋。

    被李观棋封了言语的那几人俱是面色惨白、眼神恐慌,胆子小的更是战战兢兢、眼看都快站不住了。

    显是忆起忘情宗声名威势,感到畏惧后怕。

    徐清焰对他们几个不慎在意。

    随意转了话头,将矛盾直指白潇潇,“你身为内门师兄,不约束管教弟子言行、任由他们做出损害门风的事就算了。”

    “怎么别人替你劳累身心、管教弟子,你怎么却不知感恩,反而倒打一耙。”

    白潇潇自知理亏,却是不愿认输。

    “即便是有弟子言语无状,那也□□内师长、和我这个当师兄的管教,何须他个外人越俎代庖、指点我百花门内事务。”

    啧。

    徐清焰有些不耐烦。

    暗道整个百花门中,你就是最大的祸头子。

    若非你故作姿态、刻意引导,这些门内弟子能那般记恨于他,甚至连忘情宗都连带骂了进去?!

    若是真惹恼了那群修剑道、除了宗门名声啥也不在乎的疯子,怕是多少个百花门都不够他们砍的!

    他倒是想讲理,估计白潇潇不肯跟他讲的。

    不过也无妨。

    若论言语口舌,他这辈子还未曾输给谁过。

    ……尤其是白潇潇。

    当即便冷笑出声,指着李观棋道,“听闻这位姓李的小仙君娘亲出身百花门,既有半数百花门血脉、又是自小在百花谷长大的。

    以他的修为进境,难不成还当不起你们的一句师兄?”

    “管教门内师弟妹本是你分内之事,若是你肯多加管教,倒确实不用他出手。”

    “偏你毫无作为不说,竟还不许别人管了?”

    “莫非真要等到他们祸从口出,替百花门招惹无数祸事,你才满意?”

    白潇潇被他气的粉面微红、讷讷不得言。

    故态重施,红着眼眶望向四周。

    试图找两个能替他说话的人出来,偏偏周遭弟子也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认同了李观棋是他们师兄的话。

    竟都低眉垂首,默然不语。

    那几个平日里最巴结哄着他的,倒是有心想帮他声讨辩论,却被李观棋封禁了言语,只剩嘴皮不停的上下开合着,半点声响也发不出来。

    一时之间,竟陷入了孤掌难鸣的地步。

    可白潇潇哪是轻易认输的性子。

    见辩他不过,便搬出自己身份压人,“你如此言语无状,顶撞内门师兄,我若是不如你所说对你严加管教,倒是我这个师兄不对了!”

    说话间,两道粉色绸缎自他袖口急速弹出。

    那是白潇潇的本命灵器,名为“困仙绫”,乃是由千年恶蛟筋皮炼制而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最主要的是,捆人一捆一个准。

    捆起来后,便成了白潇潇手中的泥团。

    只能任由其捏扁搓圆、是吊起来三天三夜,还是扔水里泡的皮开肉绽,可就由不得他了。

    盘算着自己的遭遇,徐清焰面色微沉。

    白潇潇其人,他是最了解不过,生了张清丽如花的美人面,性格却最是恶劣不过,折腾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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