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深人静,苍灵山上火光星星点点,白色的帐篷在火把下隐约可见。

    常意小碎步蹑手蹑脚的走进帐篷,摇醒了盛璟,“公子,小刘公公来了。”

    小刘公公便是御前红人李公公的干儿子。

    盛璟如墨散开的发丝垂在随意披着的外袍上,眼睛带着刚醒的雾气,却莫名清透,令人不敢直视,整个人仿若不惹凡尘的玉雕刻而成。

    小刘公公是埋在皇帝身边最深的一枚棋子,他寅夜冒险突至,定是发生了极重要的情况。

    常意低着头,身旁一身黑色斗篷的小刘公公掀开帽子,露出虚白的面容。

    盛璟只静静看着他。

    “公子,今日西戎王与皇上发生争执。”小刘公公弯下腰,张了张嘴,低头道:“事发突然,皇上未及让我等退下,奴才才隐约听了几句。”

    小刘公公磕磕绊绊,语焉不详,常意听的心里急火,直到听见他说,“奴才听见西戎王似要求娶顾府的顾小姐。”

    “你确定?”常意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就是平西侯顾毅家的顾小姐。”小刘公公又重述了一遍,“奴才亲耳所闻,事关重大,不敢谎报。”

    “你把今日的情形具体说来。”盛璟仿佛终于有了人气,又吩咐常意,“你等下安排暗九送刘令回去。”

    “今日原本皇上心情大好的,西戎王聊着聊着突然说起……皇上极为生气,觉得西戎王并非真心求和……”

    常意安排暗九在帐篷外候着,回来的时候小刘公公还在讲,听得常意捏着一把汗。

    飞鹰传书至少三日才能到西戎,况且还要加上调查的时间,盛璟现在对于牧兰和顾清羽的关系一无所知。

    但他知道,几日前的那个面具侍卫,就是西戎王牧兰本人。

    小刘公公此行,让事实浮上水面,显而易见,牧兰来京的一个目的便是顾清羽。

    那么,这件事,清羽知道多少呢?她与牧兰到底有什么关系?

    盛璟其实不愿再往下想,顾清羽不会分不清大是大非,顾家与西戎是血海深仇,她不会的。

    可,如果牧兰隐藏了身份呢?就像面具侍卫这次。

    她真的不通情爱,还是,只因为对盛景玉无意?

    蜡烛静静燃烧,昏黄的光照在盛璟的脸上,留下淡淡的剪影。

    常意送刘公公走后回到营帐,安静候着公子吩咐,可今日他等了许久,都未见公子下令,这件事这般不好处理?

    常意轻唤了声,“公子?”

    盛璟这才抬起头来,思忖片刻,道:“飞鹰传书,凉城能调动的人调七成,去西戎的乌达部,配合西戎原有暗探,全力助二王子重整旧部,夺回王位。”

    “是!”

    西戎的二皇子乌勒勇武有力,是打仗的好手,但可惜脑子不太好使,即便有王妃给他铺路,依旧不是牧兰的对手。

    但只要他能联络旧部,杀回大帐,盛璟不信牧兰还能安稳的待在大盛。

    “公子,写好了。”常意把笔支回墨架,止又欲言的问道:“公子可还有安排?”

    “无,你去吧。”

    “哎。”

    常意把信纸卷紧,绑在信鸽腿上,鸽子自会回到京中,再换成飞鹰传令到西戎。

    看着小白鸽扑棱扑棱飞走,他心里感慨不已,出了这样的事,按公子原来的性格,便是顾家再忠贞,也会调查个底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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