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铭很大方,一出手就包了“非”最大的VIP包厢。

    洛北北和Cylin相谈甚欢。Cylin很活泼,大概是因为洛北北刚才舍身救孟芳芳的态度触动到她,她不像一开始那样,对洛北北只是敷衍和观望。她和洛北北聊了一些她个人的看法,也谈到了她在娱乐圈的未来。

    洛北北仔细的观察她,论长相Cylin在娱乐圈不算出众,但是很幸运的是,长的比她好看的女艺人未必有她这样的口才和开朗性格。而和她差不多娱乐度的,却又很少有长的漂亮的。

    孟芳芳一直保持独来独往、不言不语的状态,在自助餐桌旁转了好几圈,盘子里却始终空空如也。

    洛北北注意到她不时的抬头看自己一眼。

    菜色都换了一批了,她还是那个样子。洛北北心下不忍,放下盘子向她走去。

    孟芳芳那时正背对着所有人站在餐桌尽头的大柱子旁,盯着餐牌不知道在想什么。洛北北正要转过小花厅,却从花厅华丽的木雕隔断空隙里,猛的看到孟芳芳身边多了一个人。

    洛北北连忙的站住脚步,只听那个容少缓缓的问孟芳芳:“你在挑战我的耐心极限?恩?”

    从她的角度看去,燕景明的侧脸分明带着笑,可那声调却听的洛北北都是一冷。

    孟芳芳却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连看都没有看他,轻飘飘的说:“你大可以不用管我,反正,她已经死了。”

    “孟芳芳,听好:下一次,你再敢用这样轻飘飘的语气提到她,我会揍你。”燕景明说的很慢,很认真。白天的时候看着挺温和一个人,此时气场冷冽的连洛北北站的那么远,心都一下子提了上来。

    孟芳芳像是也被他吓住了,没敢再顶嘴,只侧过脸瞪他,美目中闪烁着的光很是刺人。

    这两人的对话让洛北北听的一头雾水,正咬着唇暗自思量,忽然颈后的汗毛一立,她转身,果然——背后站着一个人。

    “黎总。”洛北北的声音不大不小,想必孟芳芳和燕景明都能听到,那边于是不再有对话声传来。

    黎铭解了领带,衬衫的领子敞着,脸上的表情因为酒精的作用而轻松。他背靠着花厅古香古色的雕花柱子,一手轻轻的晃着手中杯里的酒,很闲适的样子,开口关心新进员工:“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洛北北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应对他:“我以前也从事过类似的工作,所以还算上手。而且这里的同事都很好相处,Sunny姐也教我很多。”

    “那很好。洛北北,你带的两个都是新人,对她们两个,有没有什么想法?”黎铭把酒杯随手放下,对洛北北提问。

    这很像是一场迟来的面试啊。

    洛北北心里臭美的想着,是不是因为下午在录音棚时,她的表现让黎铭觉得尚算满意,所以他打算重新的评估她的能力了呢?

    “她们两个都很有潜力。Cylin的综合素质相当好,天生的明星底子,我认为她的问题不大,只要以后注意引导她的发展方向,她会红的。”洛北北不卑不亢,有条不紊的分析,“至于孟芳芳——”她顿住,看向黎铭。

    黎铭正听的饶有兴趣,见她停下来,他抬了抬眸,笑起来,“私聊而已,不用忌讳什么。你说下去。”

    “如果,方法得当,”洛北北很小心的遣词,“我想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孟芳芳她会是未来二十年国内最顶级的几个女艺人之一,甚至……要更好。”

    黎铭笑意更深,这个女孩子知道如何很恰当的表现自己,“Cylin到谁手里都一样,孟芳芳,只有你能把她捧到你刚才说的那个高度,如果我没听错,你是这个意思吧?”

    “黎总……是您刚才说的“私聊而已,不用忌讳”。”洛北北微笑,以退为进。

    “你是有点小聪明。”黎铭更觉赞许,也就不再为难她。

    他的语气回转,寓意深刻。洛北北听了底气更足了几分,半开玩笑的:“其实,我也是从黎总对她的态度里胡乱的揣测而已。”话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不再继续。

    黎铭笑出了声来,原本靠着墙的悠闲姿势一变,端起手边的酒杯来从洛北北身边走了开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拍了拍洛北北的肩膀,“明天,把你的设想具体做成书面形式的东西,直接拿上来给我看。”

    洛北北暗自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是她嘴角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扩大,就听背后黎铭那略微生硬的国语又响起:“燕少,恭喜!你有盟友了,那边。”

    洛北北颈后的汗毛再次竖起,她再次回头,只见黎铭用肩膀撞了燕景明一下,长腿迈出去很快走远了。而燕景明则走进了花厅来。

    “嗨!”洛北北对他笑的阳光,“抱歉,初来贵地,有眼不识泰山,把容少当做黎总的司机了。”

    她调侃的语气可真像秦桑,燕景明想。

    “北北,你真的不认识我了?”燕景明站到她面前,低着头微皱着眉,有些无奈的问她。

    洛北北被他那亲昵的称呼寒了一下,心跳有些快,不禁结巴了一下:“我……我是觉得你很面熟来着。这么说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的吗?”

    燕景明这下彻底被打败,扶了扶额头,然后他这一生第一次,对同一个女孩子做第二次的自我介绍:“在江南,秦桑的婚礼前,你忘记了结婚进行曲最后一段怎么弹,在我面前哭的鼻涕都飞出来了,我是燕景明,想起来没有?”

    记忆温吞而陈香的风扑面而来,江南那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小婚礼,教堂外那长满湿绿青苔的石板路,还有一城烟雨之色里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洛北北瞬间全都想起。

    是他呀……那个逆着晴好阳光,浑身镀着金色边沿的高大男人,从教堂微启的门里,从老旧的红色地毯上,一步步走向弥撒台旁钢琴前穿着白色抹胸小礼服的自己,弯下腰来用低低沉沉的好听声音说“北北,怎么哭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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