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不受欢迎的多余外人,要消失了。

    邵安宁转过身,快步离开总裁室。

    当邵安宁的身影,从他视线范围里消失后,他便马上放开梁碧芝。

    梁碧芝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打从霍英群搂住她那一刻开始,她便清楚明白,他这么做,全是因为邵安宁。

    “抱歉,突然搂住你。”霍英群一边踱步至落地玻璃窗前,一边沉声跟她说。虽然,以他跟梁碧芝的交情,身体碰触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要紧。”她一笑。“但,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霍英群早预计到她会追问。

    梁碧芝理智、冷静,不会对他心存不可实现的幻想,最重要的是,她嘴巴紧,是个可以和她谈心事的女人。然而,有些事,是不能跟别人倾吐的。

    霍英群自觉自己,对邵安宁展露了太多不应有的温柔……

    他想对她狠!但又无法真正狠下心肠对待她。

    这时,他终于明白,当初在始创企业见到聂南南时,那份他理不清的强烈感觉到底是什么……

    即使大脑清楚了解,邵安宁背叛了他,但下意识里,他还是想她、念她、爱她,想把她永远锁在身边!

    他口里说要报仇,其实说穿了,只是为自己想接近她而找的借口。

    他让邵安宁进来,为的就是让她瞧见,他跟梁碧芝亲匿的场面。

    他怕,怕聪明的邵安宁会看穿,他仍十分在乎她!

    高傲的自尊,绝不允许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被她看透。

    所以,他故意在她面前,跟梁碧芝十分亲密,藉此掩饰他对她,早该全然抹走,但又始终抹不走的感情!

    “就是她吧?”梁碧芝问。

    一瞬间意会不到她在说什么,霍英群稍稍回过头,露出疑惑的神色。

    “那个在你心里,一直占着最重要位置的女人,就是刚刚的邵小姐吧?”梁碧芝漾出一抹了然于心的浅笑。

    霍英群不说话,梁碧芝是个既聪明,又了解他的女人,她能猜到,他并不意外。

    “认识你后,不久,我便察觉到你心里有个人,而这个人,是谁也无法代替的。我很好奇,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我明白,你不会跟我说。今天,我终于遇见她了。”

    梁碧芝清楚记得,在她的画廊里,初次遇见霍英群时的情景。

    他站在她的自画像前,非常、非常专注地看,一身霸气的他,一点也不像是那种,会来艺术气味浓厚的画廊的人。

    她迎上去,展露一抹待客的和善笑容,“先生,您好像对这幅画很有兴趣?”

    听到声音,霍英群回过头,在看到她的一瞬,原本像是冰封了万年的俊脸,倏然起了些微的变化。

    他火热的视线,直盯着她的眼,让她不期然产生一点目眩神迷的感觉。

    “……这幅画,我买。”不知过了多久,他道。

    霍英群没想到,偶尔经过这家画廊,居然会看到这么一幅引他心疼的画。

    闻言,梁碧芝愣了一愣。

    把自己的花容月貌,画到画布上去,并不是为了卖钱,这幅自画像,由始至终,她都是抱着挂出来,供客人欣赏浏览的心态。

    “抱歉!这幅画……”梁碧芝欲婉言回绝。

    “无论多少钱,我都买。”截断她,霍英群字字清晰地说。

    他是个不容别人拒绝他的男人,梁碧芝清楚地感受得到。

    最后,那幅画,霍英群买了。

    而这就是,梁碧芝跟他认识、来往的开端。

    “亲眼见过邵小姐,我才顿悟到,为什么你会那么渴望买下那幅画;为什么一开始,你会用那么炽热的目光看着我;及后,又为什么会跟我来往。”梁碧芝直视着霍英群,晶莹剔透的一双水瞳,仿佛拥有视透别人的能力。“我和邵小姐的眼,很相像。”

    他保持沉默。

    “每次你跟我说话,都是动也不动地看着我的眼,起初,我以为那是你的习惯,原来,当中另有原因。”

    “……我没有把你当替代品的意思。”终于敲破默然,他说。

    “我知道你没有。”这点梁碧芝很明白,“于你,邵小姐是谁也代替不了的。你只是透过我,去‘看着’邵小姐罢了。”

    梁碧芝说得没错,看着她的时候,他的确是越过了她,“凝视”那一个令他心碎,但又难以忘怀的女人。

    “英群。”梁碧芝慢步走近他,软言相劝:“如果,你真的忘不了她,就别强迫、为难自己。说不定,你主动一点,你跟邵小姐可以重新来过。一段感情,总得有一方主动一点。”

    依她最初步的观察,刚才她跟霍英群的亲匿举动,犹如硬生生掏出邵安宁的心,在上面狠狠的划上几刀!

    邵安宁是在乎他的。这一点,梁碧芝可以确定。

    “不、可、能!”霍英群斩钉截铁地道。

    没错,他承认,在她跟前,他无法展露最冷、最酷、最残忍的一面,但这不代表,他跟她,有可能再走在一起!

    她欺骗了他从不轻易付出的感情。试问,他怎能跟一个感情小偷、一脚踏两船的女人,再展开一段恋情?

    霍英群的态度如此坚决,梁碧芝觉得有一丝奇怪。

    “我可以问,你跟邵小姐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吗?”

    “分手的理由有千百种,是因为哪一种理由分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她已经分手,并且再无复合的可能!”他冷着一张俊脸,逸出唇的每一个字,宛如也带着浓浓的寒气。

    梁碧芝仍有话想讲,但霍英群已经没兴趣,再在这令他心痛的话题上绕。

    “你专程搭十多个小时飞机,由美国来到安城,该不会是想惹我不高兴吧?”他冷鹭的眼神,在在的传逻着有关邵安宁的话题,到此为止,他,不要再听!

    至此,梁碧芝只好住口。

    由美来台旅游,是为了松弛身心、探访友人,诚如他所讲,不是为了惹他不高兴。

    只是,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霍英群跟邵安宁现下的关系,会是这样的糟糕?

    梁碧芝一如威力强大的冷冻剂,她的出现,令霍英群和邵安宁之间的关系,降到历史最低点!

    她是他的下属,总有碰面商谈公事、汇报的情况,而邵安宁每次见着霍英群,每一句话都是公事,相同的,霍英群亦然。

    俨如他俩之间,除了公事之外,便没什么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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