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锦绣大唐房俊房玄龄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断然拒绝
    明知李德懋前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李勣却不能将其拒之门外,只得领着兄弟、子侄大开中门,将其迎入府中。

    几辆大车进入府中,由英国公府的管事引着前去库房,李德懋则在李勣兄弟的恭迎之下进入正堂。

    李德懋四旬左右年纪,下颌胡须浓密油亮,打理得整整齐齐,面相清雅身材修长,很是文质彬彬的一个人,言谈举止亦是儒雅随和,笑容温煦。

    “哎呀呀,因为前些时日出京公干,所以未能及时前来府上敬送年礼,心中一直不安,故而明知今日不适合送礼却又不得不来,失礼之处,还望英公海涵呐。”

    李德懋笑容温和、言辞诚恳。

    李家上下却心底吐槽:你也知道今日不适合送礼啊?

    古往今来,就没有腊月三十去别人家送礼的……

    不过这种事对于送礼的人有些忌讳,对收礼的却并无不妥,所以人家带着年礼来了,英国公府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李勣笑着道:“郡公心意拳拳,微臣感激莫名,府中上下皆战阵厮杀的汉子,不懂得那么些个礼数,也没什么忌讳,郡公能来,阖府上下蓬荜生辉。”

    一旁的李弼也说道:“郡公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喝几杯。”

    李德懋连忙摆手摇头:“不可不可,今日登门送礼已然唐突,又岂能留下用膳?多谢诸位好意,我马上就走。”

    李勣亲手执壶沏茶:“郡公请饮茶。”

    从没有谁是在腊月三十这天送年礼,既然李德懋送了,那么想必此刻整个长安城已经传扬开来,对这桩新鲜事儿好奇无比。

    很显然这就是李德懋的目的。

    但仅此而已吗?

    未必见得。

    李勣断定李德懋必然有事。

    果然,李德懋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看着李勣道:“听闻英公已经受陛下委派检校左右金吾卫,当真是可喜可贺,这两支军队日后将是长安城最重要的宿卫力量,英公能够将其掌握在手中,京畿必然固若金汤,陛下从此安枕无忧矣。”

    李勣道:“陛下信重,微臣万死不辞。不过这件事牵扯甚广,微臣目前并未插手其中。”

    李德懋道:“英公不仅是朝中第一人,更是军中第一人,大唐百万将士之旗帜,如今陛下整顿军务、增添京畿防御,英公正该挺身而出、当仁不让,岂能妄自菲薄,致使军务整顿所托非人?”

    这话有些不好听了,李勣的确仍旧是军中第一人,房俊战功赫赫,但是在资历上却无法比拟,还不能取而代之。但军中绝非李勣之一言堂,这番话传扬出去,唯一的后果便是使得李勣成为众矢之的,引发军中各个派系的嫉妒、隔阂。

    李弼笑着给李德懋续水:“郡公如此关注左右金吾卫之整编,可是有子侄想要安插其中?”

    过一会儿就要吃年夜饭了,您还在这兜圈子烦不烦啊?

    赶紧开门见山将话说明白吧……

    李德懋一愣,瞅了瞅李弼,心说这不都是求人办事的流程么?总是要客气一番相互吹捧,然后顺势说出所求之事,岂能一上来就直言不讳?

    如此办事,着实粗糙,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他也知道李勣素来对李弼极为信任,族中事务几乎都是这个弟弟在处置,连嫡长子李震都要稍逊一筹。

    故而略带尴尬的笑道:“哈哈,倒是在下虚伪了……”

    说着转向李勣,道:“那在下就直言了,劣子年虽弱冠,却一事无成,给他安排诸多官职皆不称心,只想着身入军中、建功立业。听闻英公检校左右金吾卫之整编,这才冒昧登门,恳请英公能够授予其一官半职,为国效力。不知英公意下如何?”

    按理说,以李德懋宗室之身份,再加上其父李神符之辈分、资历,这般求上门来,任谁都要给几分面子。

    不过是军中一职务而已,且高低皆可,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平白得罪人呢?

    李勣呷了口茶水,淡然道:“怕是要让郡公失望了,非是下官推脱,实在是并无插手左右金吾卫整编之打算,自然不能不能安插人员。”

    李德懋楞了一下,心说我这年礼都送来了,且此刻都已经卸入你家库房,就求你这么点事儿居然不行?

    忙道:“这又是为何?陛下于政事堂正式任命英公,朝野皆知,英公岂能推辞不就?”

    李勣摇摇头:“其中纠葛颇深,不好一一言说,还望郡公见谅。”

    你腊月三十登门送礼,必然闹得满城皆知,然后请托安插子侄,你安的什么心?

    今日若是答允,旁人难免怀疑他于李神符之间有什么牵涉……

    对于宗室,他避之唯恐不及,又岂会往上贴?

    李德懋脸色阴沉下来,他的确不敢在李勣面前发飙,却也要摆出自己不满的态度:“我亲自登门送礼,英公却是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难不成还得家父前来,方才求得区区一介军职?”

    李弼、李感都担忧的望着兄长,李神符虽然并无权势,但辈分极高,乃是宗室之中一大派系。如今李神符隐忍多年忽然出现人前,肯定有所图谋,李家这个时候与其结怨,实属不智。

    然而李勣何等养人?李德懋越是这般咄咄相逼,他就越是知道这是沾染不得。

    当即冷声道:“事关职权,更攸关京畿安危,就算是令尊襄邑郡王亲临此地,下官也不会违背原则。想要入左右金吾卫,大可以向兵部以及高侃递交申请,只要审查合格,自然可以加入左右金吾卫。”

    李德懋面色铁青,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抱拳道:“告辞!”

    一个字都不多说,大步向外走去。

    李家众人紧随其后,一直将其送出大门之外……

    看着李德懋气冲冲登车离去,李弼担忧道:“兄长何必这般得罪人?李神符隐忍多年忽然上蹿下跳,定然所图甚大,此刻将其得罪,怕是要遭其谋算。”

    在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家,对于宗室之内的风浪最是感受直接,谁都知道李神符肯定要仗着辈分搞事情。既然李勣之前在两次叛乱当中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现在不也应该如此?

    李德懋登门相求,那就给他一个面子,外人也说不出什么,何必得罪呢?

    李勣不理他,转身对府中管事道:“将刚才李德懋送来的年礼装车给他送回去,车辆在城中多转一转,让更多人看到。”

    李弼:“……”

    好吧,自己还不如不劝呢,若说方才拒绝李德懋只是将其得罪,那么将其年礼原路奉还,那就是划清界限、从此结下仇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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