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站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但是阳冬扬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提醒道:“明月楼很快就可以查到你之前和商队有接触,我所说的猪圈的事情也会被拆穿,你早做打算。至于天机阁的那一份天书想必在你手上吧。”
段重背对着他:“我只是半路接触到商队,他们不信任我,不至于将这件事告诉我,所以我并不知道天书现在何处。”
阳冬扬愣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可真是有趣了。”
段重:“今夜便到此处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联系你。”
阳冬扬点了下头,呼喊隔壁的苗斜为他取来斗笠。
段重临走之时,又转头说了句:“我给的钱应该还有多余,和徒弟找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吧。”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夜中。
苗斜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过头来问师父:“客人是在嫌弃我们照顾不周吗?”
阳冬扬想了想,点头道:“下一次记得泡壶好茶。”
苗斜似懂非懂的点头。
段重离开阳冬扬的院子之后,就往着满月楼而去,身后跟着的暗卫眼见到此处,便都停了脚步,若是距离太近,他们的存在应该会被楼里的高手感知。
段重挥手让他们离开,独自一人跳上了围墙。
尚未走到自己的住处,忽然夜色中寒光闪过。
段重一动未动,几根青丝随风落下,一把冷冰冰的长剑就架在自己的脖子边,蓑衣被划出了一道裂痕,雨水顺着流进去,一片冰凉。
这把剑他熟悉万分,知道自己稍微动弹,就会人头落地。
他纹丝不动地望着持剑之人。
一身黑衣,一手执剑,一手撑着把墨绿色的油纸伞,藏在伞下的小脸略显苍白,一双眼睛里满是戒备和探究。
“这么晚了,段公子去哪里潇洒了?”徐令容眯起眼睛。
她刚一回来就发现人不在了,他就这么心急?
“这黑灯瞎火的,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进贼了。”
徐令容说是认错人了,但是剑却没有收起来,戒备和杀意可见一般。
“我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也没有兴趣听太多的故事,告诉我你的目的。”
徐令容沉默了一会儿,将油纸伞往上抬了一点,目视着他的脸:“倒是和我要找一个东西不冲突。”
段重:“我知道你要找什么,也知道东西现在在哪里,如果你愿意帮我找到那个人,我可以告诉你。”
这是想要合作?
徐令容想了想,收起剑锋,顺手将剑尖抵在地面上,借着力支撑的自己。
段重微微皱起了眉头:“外面风大,进去说。”
徐令容点头,转身进了屋。
这屋子是分给了段重,但是并没有连带着放什么家具,就一把冰凉的椅子,徐令容坐下来,将长剑横在膝盖上,从袖口中掏出手帕擦了擦上面的水渍。
段重挂好蓑衣,转身就看到了她的动作,顿时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熟悉的身影,那如出一辙的擦剑习惯,让他有些失神。
徐令容并没有抬头看他,道:“我也不问你今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见了什么人。和我合作,嘴就要严实,手脚就要干净。”
等了半响,徐令容没有听到回复,一抬头就发现对方正对着自己发愣。
其他人看见自己的真实面貌会发愣,吃惊与自己的容颜,但是现在显然不是那种情况。
“看什么?”
段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感叹姑娘倾国倾城。”
这话说的真敷衍,徐令容撇嘴:“这剑擦好了,给你。”
段重并没有接过,而是找来了剑匣子。
“劳烦姑娘放进去了。”
徐令容挑眉看着他,这明明是他的剑,但是此刻他却像丝毫不想碰的样子。
是错觉吗?
段重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徐令容狐疑的将宝剑归位,段重郑重其事关上剑匣子,又放进床头的柜子。
徐令容内心:果然是错觉。
“咳,既然达成共识,明天你收拾一下,我们启程去雪城。”
段重:“雪城?”
徐令容站起身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时候不早了,明天和你细说。”
等到徐令容的身影完全融入夜色中,段重的目光才从她的背影中收回来,然后又开始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