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回到了德云社,尹承洲算是放下了心中大事,踏踏实实出国跟母亲妹妹会面,时不时给他发个消息,在国外待了不到两周就回国了。

    他回国的第一件事就赶着回了社里,张云雷还没正式回归,平时就在后台听着受受熏陶,搭档也没固定下来,尹承洲赶到后台,正看到他坐在侧幕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师兄弟的表演,神情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看他那神情,尹承洲原本兴冲冲的态度略微收敛了一点,他毕竟刚回社里,比起之前的落差感不止一星半点,以前的张云雷是倒二的角儿,烧饼连上台的资格都没有,可如今的烧饼是台上的演员,而他却无法正式登台演出。

    尹承洲能明白他的想法,之前他不肯回来估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毕竟与他不一样,以前没资格上台演出,现在也是偶尔帮忙串个场,自然没他那么在意这些问题,想了想才缓步上前,轻轻拍他肩膀,“干嘛呢?”

    张云雷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他,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多少有点兴奋,小声道,“你回来啦?”

    “啊,昨天回来的,今天就过来看你了,我对你多好啊,”尹承洲也是为了倒时差硬熬着过来,不然白天睡晚上醒的,开学都倒不过来,拎拎手上的袋子,神秘兮兮的,“我饭都没吃呢。”

    “要不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张云雷看到他手里的袋子立马笑成了一朵花,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模样,起身准备跟他出去。

    尹承洲还不了解他,再说就算给全世界都不带礼物也不能忘了他啊,默契的笑笑,“外头挺冷的,我看门口的馄饨不错,想吃口热乎的。”

    “那简单,再给你加个肉饼,”这点钱张云雷还是出的起的,再说姐姐还给了零花钱,爽快的一点头,拉着他往外走。

    尹承洲明知故问,“你不熏啦?”

    “哎,不差这一会儿的,再说熏多久我也得等开春才能上台呢,”张云雷已经跟姐夫谈过了,确定了大概复出的日子,内心忐忑,正愁找不到人说说心里话呢,他回来刚刚好,“走吧走吧。”

    “行,”尹承洲瞄他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一眼,心里泛起了涟漪,憋着笑意跟他从后门出去,拐个弯去了附近的馄饨铺子,“你请客,你点吧,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给你点就行了,”张云雷做主给他点了份馄饨,加了个牛肉饼,自己要了瓶饮料,现在早就过了饭点儿,铺子里没几个人,刚好能说说话,“去国外玩的开心吗?”

    “还行,每年都那样,倒是然然看我去了特别开心,每天都拉着我问大学的事情,她在国外也准备高考,”尹承洲随口跟他闲话家常,不多时就看到店员找钱回来,刚放在桌上,伸手把找零的钢镚抢在手里,这才把拎着的袋子放到他身边,“喏,给你带的,零钱归我。”

    “你有病啊,送我东西还拿我钱?”虽然就两个钢镚,张云雷依旧有点不服气,噘嘴赶紧把剩余的找零揣进口袋里,生怕他要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拿过袋子,“你能给我捎什么礼物啊,不就是糖啊巧克力零食的……”

    他说着,敞开口袋一瞧,里头果然有糖果袋和零食袋,不过下头还放了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不禁一愣,“什么啊?”

    “你打开看看不就行了?”尹承洲的馄饨很快就好了,热气腾腾的馄饨一上桌,把他的困意都熏跑了不少,“你看吧,我要吃饭了。”

    “切,你饿就不能吃了饭再过来啊?”张云雷嫌他算计自己,明明他家有吃有喝的,非得过来占自己的便宜,不知道自己现在不挣钱啊,撇嘴把零食和糖果拿出来,抽出盒子顿时愣了,猜测

    道,“鞋?”

    “嗯,所以拿你俩钢镚,算你买的,”尹承洲听姥姥说送鞋不好,特意抢走他的零钱,吹吹馄饨,咬一口香气四溢,烫的直抽气,“好烫好烫!”

    “你饿死鬼投胎啊,慢点儿能死啊?”张云雷受不了的白他一眼,打开鞋盒,是时下流行的运动鞋,盒子上印的全是英文,压根看不懂,可是样式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又惊又喜,“这个很贵吧,你送我鞋干嘛,我又不是没鞋穿。”

    “穿你那个磨脚的破鞋啊?你是没磨够吧,脚还嫌不疼啊?”尹承洲想起他当初那磨的惨不忍睹的脚就嫌弃的很,喝口馄饨汤,就着牛肉饼不知道多好吃,“别说你的鞋了,想想就觉得臭的慌。”

    “去你的吧!”张云雷笑骂他一句,心里很是感动,没想到他出国还惦记着自己当初被磨破的脚,其实根本原因并不是鞋,而是自己,顿时有点内疚,“那个,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啊?”

    “什么实话啊?”尹承洲不明所以。

    张云雷看他吃的正香,觉得这时候说实话他至少不会跟自己翻脸,紧张的咽了咽唾沫,“那什么,其实那时候我磨脚不是鞋的问题,是我自己没钱坐地铁,早晚走着去上班给累的……”

    尹承洲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准备吃的馄饨举在半空中,张着嘴顿住了动作,半晌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什么?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你吃你的,我鞋确实不太好,我已经扔了,”张云雷危机感立刻升起,只当刚刚自己没说过实话,摆弄着他送给自己的鞋,朝他呲牙乐,“这鞋真好看。”

    “张磊……”尹承洲气的快头顶冒烟了。

    “你快吃吧,吃完了人家要准备晚上的活儿了,别耽误老板休息,”张云雷不由分说把他另一手的半个牛肉饼塞进他嘴里,催促着,“赶紧吃。”

    “靠,你不但骗我还想噎死我啊?!”尹承洲冷不丁被他塞了一嘴牛肉,差点呛着,气急败坏的撇开他手,险些把肉饼里满满的牛肉馅甩出去,“你给我等着,我吃完再找你算账。”

    “那什么,你慢慢吃,姐夫让我在后台仔细听着多熏熏呢,我得先回去了,”张云雷拎着袋子趁他不注意赶紧溜之大吉。

    “张磊!”尹承洲没想到他居然来这套,眼睁睁看他一溜烟跑了出去,气的差点捶桌子!

    这什么混蛋师弟啊!

    看吃完饭不打死他的!

    尹承洲又好气又好笑,总不能浪费一碗馄饨,再说他跑都跑了,现在也追不上,干脆慢条斯理吃完饭,擦擦嘴回社里,一进后台就看到他已经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听演出了,恨得咬牙。

    啧,要不是看他为了上台这么努力,自己能把他打的哭爹喊妈!

    大约是尹承洲的咒骂太过犀利,又或是张云雷自己做贼心虚,一扭头就看到他气呼呼进来,赶忙扭回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打怵,演出总有完的时候,只怕自己无法脱身啊。

    他装死,尹承洲也不着急,翘着二郎腿等他,可惜人吃饱了,脑子就逐渐有些不清醒,加上他在国外还有时差,没坚持多久就瞌睡连连,等张云雷听完一场回头一看,尹承洲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人都睡了,自然不会蹦起来跟自己算账,张云雷警惕性挺高,生怕他装睡糊弄自己,离得远远的瞅了半天,直到看到候场的孔云龙要给他盖衣服才确定他真的睡着了,蹑手蹑脚走过去,“三

    哥,他睡着了啊?”

    孔云龙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点点头示意他小点声,“可不是呢,睡的可死了,估摸是时差没倒过来,你说他也是,好好的又不用他演出非得过来干嘛,在家倒倒时差再过来呗,也是闲的。”

    “他……还得倒时差啊?”张云雷闻言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向睡着的尹承洲,又看向自己手里的袋子,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鞋子不合适,特意过来给自己送新鞋的吧。

    ……真够笨的。

    孔云龙没发觉他的心理活动,没好气儿的埋怨两句,“可不是呢,跟你一样,也不知道天天怎么这么喜欢自讨苦吃呢!”

    “哥,你就别说他了,也别说我了,我不都回来了吗?”张云雷原本还在感动,被他一提起丢人的事情,顿时觉得臊得慌,挠挠后脖颈,“他是特意来给我送东西的。”

    “我说呢,你们小哥俩关系真好,他出国看他妈妈还惦记着你呢,你以后别老跟他闹别扭了,这感情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呢,”孔云龙立马醒悟过来,怪不得尹承洲非得过来,闹了半天还是惦记着他呢,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承洲才比你大半岁,你不能仗着你俩是发小的关系老是欺负他,社里没人比他对你更好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我知道,三哥,”张云雷不是傻子,之前或许不觉得,可回到社里这半个月总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天差地别,成名的师哥有些对自己不屑一顾,有些一如既往,后来的师弟有些对自己半信半疑,有些则因为自己的身份拍起了马屁,短短十几天,也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唯独尹承洲和三哥他们,对自己丝毫未变。

    自己的确不该蒙他的。

    张云雷默默为自己的行为懊悔,看着他睡熟的样子,低头帮他掖了掖衣服,怕他着凉生病。

    大不了,等他醒了再道个歉呗。

    能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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