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真快把肺咳出来了。对面的人儿在她的泪眼朦胧中越发美丽恬静,这么个画一般的女人怎么会离婚?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问:“你要离还是他要离?”

    丁晨曦慢慢抿甜腻的苹果汁,“协议离婚,双方同意。”

    “他出轨了!”朱真真一语道破。

    “”两年没有被朱真真盘问过,丁晨曦要缓一缓。离婚不是四处宣扬的好事,承认丈夫出轨也不是什么愉快体验。

    朱真真却不需要她的回答。丁晨曦多看重方子健和她的小家,做为闺蜜她能不知道?方子健控制欲极强,晨曦全心为家,不可能是婚姻的过错方。她眯起眼睛问:“你不要告诉我他不但出轨,还把你和菲儿扫地出门?”

    朱真真大有一言不合就揍人的架势。丁晨曦一惊,“没有!我把他扫地出门了,女儿、房、车、钱都和他没有关系。”

    朱真真怒气消散。遇到渣男倒霉,对渣男心软就是白痴。还好!“房子和车子还有贷款吗?”

    丁晨曦摇头。这个小的房子是他们结婚初始买的,方子健这些年的洋洋得意皆来自于他每年都能提前还上一笔贷款。

    “你说要做生意,现金够吗?”

    丁晨曦点头,“如果生意不顺利,大概亏个两三年的现金是有的。”

    “”朱真真撇着嘴脸上写着大大的不屑,“能不能有点出息?人活着是为了燃,做生意是为了赚!什么叫亏个两三年的现金是有的?你不如在家里躺着带娃,还能多撑几年!”

    熟悉的数落让丁晨曦回到年少,她调侃的问:“都说生活不易,你怎么做到几十年如一日保持火爆的?”

    朱真真一愣,“很火爆吗?我不过说了实话。”

    “人活着是为了燃。”丁晨曦喜欢这个生活态度。

    朱真真嫣然一笑,“菲儿知道吗?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丁晨曦对甜腻的苹果汁忍无可忍,将它推的老远,“很多事情会变,比如我现在不爱苹果汁。爸妈老了,还要照顾卧床的奶奶,等一切都好了再告诉他们。”

    朱真真瞪大眼睛,“你就不和人商量,自己离婚、辞职,打算一个人带着孩子创业?可以啊晨曦!”

    没经过强风,谁知道娇花也能抗风雨?其实她从来不是内心脆弱的人,不过就是总怀着对人的包容成全和美好期望。“明天我要走访几家成衣制作坊,陪我一起吗?这样菲儿有人陪,她今天很无聊。”

    朱真真耸肩表示无所谓。周日没有什么正经耽误不得的事情,陪小萌娃她求之不得。这一夜久违的小姐妹从家庭到创业聊了个够,朱真真留宿在了酒店。

    清晨方菲睁开双眼。酒店超强的遮光窗帘没透一丝光,屋中黑蒙蒙一片。她找到温暖源头钻进妈妈怀里,将脑袋抵在妈妈胸前蹭了蹭。妈妈没有如往常一样温柔将她搂住,而是呢喃一声轻轻将她推开。方菲坐起身体,面前的不是妈妈!她惊叫一声哇哇地哭了起来。

    朱真真感觉自己睡梦中推开一个软物,而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娃娃哭声。她腾地弹起,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我推到你了吗?”然后手忙脚乱地去检查,对面的瓷娃娃却哭的更大声

    丁晨曦伸手搂过女儿,“找不到妈妈,嗯?”

    方菲将脑袋钻进她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哭声慢慢变小。丁晨曦此时方才有空看向一脸茫然的朱真真,好笑的问:“你难道也吓着了?”

    朱真真将手插进乱发中,原本凌乱飞起的头发更加不成样子。“结婚生娃就是这样?”她指着丁晨曦怀中的小娃:“梦里找妈妈?”

    “她醒了,不是梦里找妈妈。”丁晨曦拍拍怀中骚动的菲儿,帮她解释。

    “醒了还找错妈妈?”朱真真大惊小怪,“不是说孩子有本能,凭味道可以找对妈妈?狗狗都不会找错妈妈!”

    方菲猛然从妈妈的怀里钻出,抬头看说坏话的阿姨,“我没有找错!”

    她小脸气的通红,刚被泪洗过的眼睛闪着愤怒又黑又亮。朱真真心中赞叹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娃!遇到喜欢的漂亮小娃自然要逗上一逗,朱真真笑眯眯地问:“没有找错?哪个小娃钻进了我的怀里?”

    方菲大声道:“你睡了我妈妈的位置!”

    咦,这一边平时是妈妈睡?朱真真被她呛得一愣,转头看向丁晨曦。丁晨曦冲她微微点头。可她岂能被一个小娃说的哑口无言?朱真真挑眉问:“你只认识位置,不认识妈妈?”

    她的话音落下,对面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起一层雾,却倔强的睁大。“我认识!我认出来了!”

    丁晨曦一声轻笑拉回女儿,在她红扑扑热乎乎的小包子脸上使劲亲上一口。“真真阿姨逗你玩呢!”

    方菲趴在妈妈的怀里偷偷打量这个和自己吵架的漂亮阿姨。“她是真真阿姨?和妈妈说的不像!”

    咦?朱真真来了兴致。“妈妈怎么说的?”

    预想的回答没有来到,小娃娃缩回了妈妈的怀里一声不吭。朱真真等的心痒,十八般武艺的逗弄小娃开口。怎知方菲那惊人的吵架气势泄得一丝不见,成了一个躲在妈妈怀中的软萌乖娃,反倒弄的她像狼外婆。朱真真明白了,这是一个鬼马机灵的小妖精。

    丁晨曦去拜访的成衣制作坊有大有小,大的二百多台缝纫机,小的不过十多台缝纫机。杭州这片土地上流传着做生意的血液,杭州生意人谈话大多直奔主题,讨价还价在这里没有半分羞涩,被识穿端着诚恳样子坐地起高价也不窘迫,不过淡淡一笑重新开价。

    朱真真牵着菲儿的小手在两层略显简陋的车间和小院里四处乱逛,不时回去看一看丁晨曦和老板老板娘谈话。她悄悄的问手中小娃:“妈妈和人谈生意的样子,你熟悉吗?”

    小娃歪着头想了想,“和买菜一样!妈妈说话很温柔,但是说的很有道理,卖菜的阿姨总会降价。”

    朱真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带了多年的谈话终结者称号可以让给这个小娃。不远处老板娘果然将价钱一让再让,交货期一提再提,双方进入了质量保证话题。

    “请问这里工作超过三年的裁剪师傅有几位,制衣女工有几位?”丁晨曦问道。这个成衣制作坊有自己的小品牌,但也接受代工单。谈话间裁剪师傅现场裁剪了一回,功力不错。现在制衣女工正在打样,一会儿她能看到样品。她只随手画了件简单衣服,但是接受现场裁剪打样代表老板娘对师傅信心十足。

    老板娘竖起三根手指,“三个裁剪师傅超过三年,其中有一个都七八年了!女工嘛,十来个超过三年的!”周围谁不知道她这间厂稳得很。可惜她收费比那些新开的贵,单子常常飞掉。对面这个年轻的美女说要创建品牌,随手一画就是一件漂亮衣服。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个女人无论容貌气质还是设计,都值得她好好争取。

    朱真真听的好笑。其中一个七八年?那个裁缝是老板本人吧?

    说曹操曹操到。老板手里拎了一件白色棉质连衣裙来了。丁晨曦拿在手上仔细打量,刚才老板分明是平面裁剪,可腰线裁剪地柔和有几分立体裁剪的味道。公主袖、荷叶边、扣眼、隐形拉链,常见比较考研做工的地方都处理得不错。丁晨曦满意地放下衣服。虽然这一家的报价一减再减之后比其它还是贵上十来块一件,有这样的品质也值得。现在最没有信心的是她的设计图发过来以后,如何保证老板娘不滥用。沉吟间她没有好的想法,干脆开口问老板娘。

    “我的设计图现在不是知名商标,可对我来说也有重要的商业用途。行内加工业务是怎么保障商业机密的?”她问。

    这是一个常遇到的问题,老板娘对此早有准备。她快速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约,“我们做这个生意肯定要有信誉,不然早关门了!你看我们和大牌子也合作过,条款里写的清清楚楚,我们把设计泄露了是要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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