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要等多久？”路明非问了车站人员，但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的列车究竟什么时候要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确实都有磁卡，都要被怀疑是别有用心之人。
“不知道，只听说最后一个知道列车时间点的人已经死了。这列火车已经开了很久，或许连火车站本身都忘记了它的存在吧？”
月色更深，路明非被夹在中间感觉昏沉。
一边是温暖的灰熊歪着头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另一边则是零在一动不动地坐着。路明非在等待中期盼着那辆来接他们的车次赶紧到来，自己也觉得思绪像是要融化在月光之中。
恍惚间远方有鸣笛声传来，路明非看见教堂的影子，看见巨大的月亮已经有一半沉入地面之下，他感觉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被抽空了。
“要交换么？”有人突然轻声问，声音落寞，像是活过千年之久。
路明非看去，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深色礼服，正经得像是在出席某中隆重的典礼。
“路鸣泽！？”路明非惊讶，他本不应该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是他看过了某本自传日记。
“你怎么知道我叫这个名字？”对方显然惊讶。
“书都在那里，你自己看。”路明非把一堆书塞进了他怀里。
男孩的眼睛里逐渐闪亮的黄金瞳倒映出了路明非的身影，仿佛要吞噬掉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将一切都埋葬进深沉黑暗里。
似乎是要天亮了，于是路明非也醒了。
天亮的感觉是因为新来列车的前灯很亮，像是能够刺破黑暗的剑。空无一人的火车站被照得辉煌，的确像是真正的白天。
零最先醒来，她发现自己靠在路明非的肩头，稍微愣住了一下，像是遭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然后擦了擦嘴角。
她庆幸地发现身边的笨蛋和那头灰熊还在睡。
芬格尔第二个醒来。因为他搂着路明非的腰，像是要倒在路明非的怀里般和他贴脸睡，他松手的时候路明非终于能喘过气来，像个溺水的人一般醒来。
列车员开始提醒要登车的旅客上车，穿着古雅的衣服，摇着小铃，再配上面前这列和时代明显脱节的列车组，总觉得像是从地狱里开出来的鬼车。
“芬格尔你还没毕业？”在路明非怀疑对方是鬼魂幽灵的时候，列车员开口了。
“没呢没呢，人艰不拆。三个人，除了我都是两个新生。这次怎么会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至少还要两三天……”
“其实本来可以更快的，但是中途穿越尼伯龙根遇上堵车。”
“列车还能堵车？”路明非傻了，他和零都拿出来学生证和车票，列车员稍微核对了一下，像是本来就熟悉他们的长相了。
“对的，我们被次代种堵住了去路。”列车员先回答路明非，然后再回答芬格尔，态度非常明确，“路明非，S级。零，A级。芬格尔，原A级现F级。你明白为什么这么快了么？快是因为要来接两位新生，你只是顺便的。你要是嫌快，可以坐下一趟。”
“我和你没完！我们好歹是乘务关系八年交情了吧，你就这么对我。”
“我前年才毕业上岗。七年前，我们一起等过车去上学这是没错的。”列车员冷静补刀，芬格尔心碎欲裂。
路明非和零看相芬格尔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列车员带着路明非登车，令人诧异的是，古德里安教授居然也在，叶胜和酒德亚纪因为其他的任务并没有同行。
“学院的部分安排因为你的入学暂时推迟了，所以我又赶上了这辆列车。”教授解释自己出现的原因，很认真地解释他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路明非想到了自己度过的书，想到了其中最初的情节。
他看着这列仿佛从历史中驾驶出来的列车，暗沉的漆色，银白的树状复杂花纹尤其耀眼。这些东西都和书里的描述是一样的。
“我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路明非心想，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是昂热校长上任以来做过的诸多事情之一。
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零和芬格尔在一节宽敞的车厢里交谈。
学生们换上了合身的校服，白色衬衣墨绿西装，袖口用银线滚边。乘务员将咖啡、热巧克力和烈酒端了上来。
路明非和零要的热巧克力，古德里安要的咖啡，留级生醉生梦死。
“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古德里安教授同意我们喝酒？而且是这种见导师的场合。”芬格尔神秘兮兮地说。
“奇怪。”路明非一脸麻木，努力地表现出奇怪的样子。
如果书上写的是真的，那么古德里安教授背后的那堵墙上应该有龙的壁画，这一点被剧透了的路明非表示他已经没有期待感了。
那样的话，他应该奇怪的是那本书的来历，而不是现在这个入学前辅导。
古德里安教授介绍了入学资格的3E考试，介绍了卡塞尔学院是一家屠龙专修技术学校，介绍了保密协议并且让两位新生完成了签署。
古德里安感觉很没有成就感。
零没有什么反应也就算了，从第一眼见开始，古德里安就知道她应该是那种很少有表情和情绪表现出来的人。
可是路明非不是，路明非的喜怒哀乐都应该是挂在脸上的，因为他的利落性格好像注定了会有这样的行为特点。
可他现在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提前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所以根本没有觉得惊讶。
“你……在听吗？”古德里安问。
“在啊。”路明非回答，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点太无所谓了，于是他开始掩饰，“因为我从小都相信超能力是存在的，所以觉得好像也还好。面试的时候我可没说谎。”
“那龙的存在呢？难道你们就不怀疑我们说谎？”古德里安很郁闷，曾经多少次都是学生质问龙的存在，而今来了个相信的。
“信啊，为什么不信。”
“可我们带来了证明龙类存在的东西！”古德里安急了，剧情不是你这么演的，你应该难以置信，然后我们拿出一堆东西证明龙，然后你深受打击再慢慢恢复接受现实。
但路明非直接说他相信。
“那个东西，我一定要看？”路明非问。
“呃……不一定。”古德里安意识到自己有点不正常。
路明非看了一眼零，始终都没有说话的公主大人现在还是没什么表示，路明非就决定自作主张了。
“那就不看了吧。”
失落的古德里安和没派上用场的心理教员富山雅史送路明非出去，阳光洒在陌生的校园里，路明非不知道零和芬格尔什么时候突然不见的。
路明非这才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一个不太寻常的开始。
他曾经的自传中有些东西写得并不详细，所以只是关乎命运的事情他会知道，而有些明明很重要，但是根本没提到的东西则会造成路明非的认知盲区。
他以为看过那本疑似剧本东西的他已经掌握了一切，但是命运依旧能对他开玩笑，依旧可以用某些路明非本应知道的事情来造成惊喜。
比如卡塞尔学院的自由一日！
学生会和狮心会的战争已经部署就绪，战术与战略也安排妥当，学院的武器库大量向这些优等生开放，准备上演今日的“绝对自由”。
战斗爆发的地方选在办公室门口的操场上，正好就是路明非和两位教授前进的方向。
“明非啊——”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刚响起就戛然而止。
富山雅史眼睛逐渐瞪大，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枚小型战术核弹在面前炸开了！
“不是吧，第一天上学就碰上龙族空袭学院嘛！！！”路明非的声音淹没在强烈的爆炸声里，冲击波卷起灼热狂浪，似要将整个学院都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