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帝在会盟天下、分封诸侯时,确实歃血为证,对鳞王许下了’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光不杀、见面不杀、见兵刃不杀、见甲士不杀否则天地殛之’的六不杀重誓,咱们也都是亲历者,但这应该不会是你断言的根据吧?”建鸿羽狡黠的盯着陆邦籍。

    “许出重誓并诏告天下,确实会对处决鳞王造成一定障碍,但更重要的是形势。据说义帝出身寒苦,少时乡中蒙受大疫,满门亲戚全部罹难,只余其姐一子,两人相依为命。直到两人流落到卞家为奴,才时来运转。卞老太爷不知为何对义帝青眼有加,不日便委以重任,最后竟将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招他做了入赘女婿。世人常有流传,说卞老太爷身怀奇术,早就算定义帝将会贵不可言。后来义帝起事,卞家更是倾家资助。”

    “关于义帝的身世,我曾亲耳听他说过,当为确实。卞老太爷的六个儿子均参加首义,这个你是知道的。决定天大势的南阳会战中,卞家六兄弟有四人殉国。义帝时常对卞家满门忠烈唏嘘不已,多次要我们学习卞氏一族的精忠报国。所以即便卞家不是国戚,也是本朝毫无疑义的第一勋贵。”

    “正因如此,天下人才会认为帝后之间牢不可破,并州王也才会错判了形势。”

    “难道不是?”建鸿羽眼中精光一现。

    “天下本没有毫无裂隙的铁板。我听说,义帝对卞家是即敬且畏,私下曾说过与卞后相处并不自在。卞老太爷刚殁不久,义帝便纳了于氏为妾,建国后又立为贵妃。最重要的是义帝与贵妃的儿子今年已经十四有余,而帝后至今只有一女。”

    “这与杀不杀鳞王有何关联?”

    “如鳞王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赦。那他的封国荆、交二州和所属兵马该由谁接掌?”

    “嗯……确实不好安排。”

    “正是,鳞王就戮后,自然不宜再由其子继承。而这一群骄兵悍将又并非谁都可以镇的住的。必须先由权威足够的人捋顺了,才好逐步移交。”

    “那就只能在剩下六人里选了,我和并州王是不可能了,本就是要削藩。”

    “让后党接掌,帝党原本占优的实力就会被抵消,义帝是不愿看到这个局面,也有力量阻止这个局面出现的。”

    “义帝自己接掌不行吗?”“后党是不愿与帝党的实力差距继续拉大的,您和并州王也不会愿意,不是吗?”陆邦籍站起来,踱了几步,“加上鳞王的势力也不是一口就能吃下消化的,所以义帝也没把握做到。”

    “所以鳞王现在还不能死?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鳞王最后会无罪开释?”

    “那还抓他干嘛?”陆邦籍摇摇头,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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