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渊如幕，似神似仙。
月华再次照亮青玄洞天。
月光下，白衣少年手中剑锋顶在黑牛魂魄眉心。
“放过我，此事过往不究，否则你大祸临头！我大兄乃是元女”黑牛的魂魄开口求饶。
莫语剑光闪过，黑牛话未说完便魂飞魄散，“废话真多。”
在它屠戮草族生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草族生灵屠戮呢？
这黑牛大兄是元始师伯门下弟子，不会是那头青牛吧？可那不是老子的坐骑吗？难道还有别的牛……
看黑牛死前的作态，难道不仅是吐露背景威胁，其实还有后手？
莫语略微思索，便察觉到先前战斗之时自身避开的那道黑光。
若那是传讯，那确是还有报复，需得早做准备。
想到了这一点，莫语袖口中拿出几张金色纸张，写上信息，而后法力一涌化作纸鹤向天边飞去。
谁不会摇人？
“你回来了。”欣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玄走上前来，看着莫语心中惊喜不已。
若非此子，草族今日便是洪荒绝响，今后世间再难有草族之名。
“我回来了。”
莫语环视着青玄洞天，一抹晨曦恰巧照来，不觉间，天亮了。
“草族这些年，哎，且回宗堂再说。”张玄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摇摇头。
“真是你小子啊！”五长老强装作高兴的样子，笑得比哭还难看。
“先收拾好大家的遗骨吧，落叶归根。”张玄对身后一众真仙说道。
几人脚步不停，在宗堂坐下。
族人们也都来到了附近，看着远游求道而回的莫语，好奇地看向莫语，想要知道圣人弟子与他们有何不同。
“族长，近来可好。”莫语向本是大长老的张玄问到。
“自你们走后，草族一如寻常，时常外出狩猎异兽磨砺自身，寻觅灵山矿脉壮大草族根基，可惜我草族根脚先天羸弱，修持道法差劲，同境也需得二对一方能获胜，三对一才能取敌首级。”张玄将草族情况说的委婉。
“哎，我草族低贱，自古被欺压，就没站起来过，你求道回来了可太好了。”
五长老心中悲愤，又觉得莫语归来，圣人弟子，众人有了依靠，一时间情绪激动，不吐不快。
众人期盼的看向莫语。
听闻此话，张玄也默不作声算是默认。莫语没有动作，草族的情况他毫不意外。
“我们草族弱小，这并不代表我们比洪荒的任何种族轻贱，相反，众生平等，天生万物并无高低贵贱。”莫语声色沉稳，杵着剑柄站在宗堂之中，一时之间仿若有无上道韵流转，如仙似魔，摄人心魄。
张玄素知莫语远见，视万物无高低贵贱，此刻亲自听到，只觉振聋发聩。
他自然无这等胸襟，甚至同五长老一般自觉草族低人一等，本就是先天不足的弱者。
“我从未听谁说过众生平等。”
“虽然没听明白，但是感觉说的好有道理。”
“我也这样觉得，不愧是我草族大聪明。”
草族众人也不由得紧提一口气，期待他接下来要说何事。
这里有族长，长老，普通族人，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自草族现世，他们就在等，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等了很久。
“草族从不低人一等，以文明充实我们的思想，以野蛮锻造我们的体魄，心力体力合二为一，世上事未有不成！
每一株草觉醒了，草族才有希望，每一株草的觉醒，就是草族的觉醒！”
他神色严肃，声音传遍青玄洞天。
“吾等心境澄明如镜，所行皆是正义，洪荒艰难，筚路蓝缕，以开山门，我草族当自强不息。”
张玄众人听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思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是一条未成设想的道路，众生平等，好一个众生平等！
他们心中一直默认长老高贵于普通族人，而族长更是族内身份最高贵之人，好在草族天性纯良，族内风雨飘摇，也没人以权力行便宜之事，是故震撼中无人反对莫语之话。
世界在这一天变了。
张玄自觉发现草族兴盛的锲机，问道：“莫语，你可愿做我草族族长，带领草族走上你所言之路。”
众人也期盼的将目光汇聚而去，期待着他的回答。
却见莫语摇头，“我回来不是为了族长之位，而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
他的眼前浮现出大哥的背影。
草族今后，由我来守护！
“我是草族一员，族长之位对我来说与常人并无二样。我回来并不是为了族长的位置，而是以一个求道归家游子的身份，传授道法，传授理念，为草族民众谋幸福，为先天草族谋兴盛。”
洪荒中，等阶分明，众人听到这一叛逆不敬之言，竟然有那么点认同，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觉得生命应是平等，没有人比谁更高贵。
“体魄的强大远不如意志的强大，草族若想兴盛，自强不息的意志才是第一武器。”莫语如此说道。
“既然你不愿作这族长，那就当为我草族道子！”人群中一人激动地说，一眼看去不正是五长老嘛！
“对，我草族道子应肩负的，应做的，你都做到了。”
“选他选他选他！”
张玄听后也点头道：“你意下如何？”
道子乃是草族中地位仅次于族长之位，为草族未来之希望，前族长张朝贺就是从道子位置晋升到族长的。
“哈哈，我自无不可，可今后无论是族长还是道子、长老，大家都与普通族人地位均等，并且我等应承担更多的责任，为草族造福，甚至为天下众生造福。”莫语感受到被族人认可，很是高兴，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正在此时，一真仙族人赶来：“族长，弟兄们的遗骨已经收拾好了。”
“道子，那便一同前去祭祀吧。”
“好。”
青玄洞天祭祀地。
苍茫的白旗带着长长的缨坠飘扬，山风吹得沙沙作响。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
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
族内的巫祝念着祈祷词祭祀，祭祀地内风起云涌，先天草族族人众多，时有魂魄游离天地之间，少有能入轮回者。
每一次祭祀都是为这些游离的草族英灵引路，只要世间还有人记住他们，英灵就不会消散。
祭祀地内草族英灵渐渐浮现，张玄手捧一条洁白的长绸，缓缓搭在高旗帜上。
众人跳起祭祀舞蹈，莫语自然在其中，火光中众人眼神明亮，充满希望，长绸飘扬，随风而去。
巫祝举起巫杖，宣告着祭祀的结束。
一位位族人上前发言，终于到最后一人。
莫语站上祭坛，高声朗道：
“今后我们草族当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被世界改变。”
众草无不气势强盛，其呼道：
“请道子，壮我草族。”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