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她从关外来 >第10章 誓言
    “除却皇帝,武朝贵族分为五等,王,侯,伯,卿大夫,士。我们云国是侯爵,国君称云国公,尊礼法有一妻为后,妾室三位夫人,五位才人,五位御卿。”

    女孩分条缕析,庄嬷嬷心想,这女孩应当是获罪的氏族之后,便想考考她:“不错,那你可知其他同为侯爵的公国是哪个,与我国又有什么不同?”

    “七大公国里,只有陈国与我国相同,都为侯爵,至于有何不同,嬷嬷是指陈国国君是女子吗?小人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同,无论男子女子,武朝礼法,子女随母姓,氏族为大,陈国公无论男女,都是陈氏的君主。”她说得头头是道,庄嬷嬷满意地点头。

    “你答得不错,都听见了吗?像这样的才是能侍奉贵人的样子,知礼守礼,要处处以礼为先。如今宫中只有一位夫人,两位才人,君上也仅有一个公孙,和郑国来的质子一起养在无心宫。但做下人的,不能因为主子少就怠慢了,知礼守礼,都给我刻在脑子里,明白吗?”

    “诺——”

    “嗯。知道你们一时半会儿学不会,不急,在这左巷里呆上几天,傻子都能教会,”庄嬷嬷坐到人群前的小桌上说:“都排好队,一个个的来登记姓名吧。”

    “小人刘氏商姓名超——啊——”

    庄嬷嬷几乎是跳起来,闪到桌子前,无数鞭子狠狠地打在商超的身上,她一边打一边尖叫:“贵族才配有的氏,你怎么敢!”

    直到男子被打得抽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打累了的嬷嬷才停下手,厉声喝到:“武朝礼法,贵族赐氏,庶民无氏,贵族男子称氏名,女子称氏姓,庶民只配称姓名。但是你们就算是脱了奴籍也是连庶民也不如!你怎么有脸称氏……”

    她气得脸色如逐渐暗淡的天色一般青,又恨恨地说:“凡事向你们一样的罪人,男的只许称姓!女的只许称名!”

    “小人名玲,玲珑的玲。”排在第二位浑身发抖的女子颤巍巍地说。

    庄嬷嬷瞄了一眼她写下:“玲珑?你也配?你就叫铃铛了,去小萍那儿吧。”

    站在一旁的一个宫人向她招招手。

    不一会儿大家都随机分到不同的教习宫人处,只剩下地上半死不活的商超和刚刚那个回答的女孩。

    “小人名烟,往事如烟的烟。”

    “那你就叫如烟。”庄嬷嬷抬头问女孩,“你很聪明,愿不愿意跟着我,去离还宫当差啊?”

    旁边带队的教习宫人奉承道:“嬷嬷能看上你,不用在左巷吃苦可是你的福气。”

    女孩立即跪拜在地:“承蒙嬷嬷厚爱,如烟当然愿意。”

    “行了。”庄嬷嬷满意地点头,“你跟我走,其他人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各位教习向她行了礼,带着人离开了。

    嬷嬷收好记录的纸笔,用脚踢踢商超的身体:“不中用的,拉走吧。”

    立刻有宫人上前,抬着半死的商超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如烟跟在庄嬷嬷的身后,回头望了望那个被拖走的垂死的男人,然后坚定地转过头,迎着漫天星河,跨出左巷的门。

    “望烟!你要活下去!不然像他一样曝尸荒野,不会再有人记得望氏,记得父亲母亲!”她对自己说。

    她走得稳稳当当,仪态端庄,是望氏十几年的教养。

    “你们不会白死的,总有一天,望氏会重新被天下人敬仰,我望烟,以十三星辰神明发誓!”她抬眼盯着头顶耀眼的慢慢旋转的星辰,而神明在上,安静地看着芸芸众生。

    地下城相似又不同的星辰之下,柳鱼正和单大人讨论这几日秘境司的解谜。

    “师傅,我不明白。”柳鱼突然抬起手,抓了抓头,蘸着墨的笔差一点就划花了一旁单大人的脸。

    “小子!”单大人惊险地躲过这一笔,狠狠地敲了敲柳鱼的头,“还不是你太笨了!说,什么不明白?”

    “解谜是五个人玩,要是五人联合起来,让一个人赢呢?前四个人只提问不抢答,只一个人用五个人全部的筹码去押注,赢的钱五人平分,这样不就能共赢吗?”柳鱼连被敲的头都感觉不到了,心里只想着这个问题。

    “所以你是呆子啊。”单大人回答,“想赚庄家的钱?连两人联合都是禁止的,一旦发现冬至地有请吧!你还想着五个人联合,天真!”

    “地下城不是没有规则吗?”

    单大人叹了口气:“你别听那小小说地下城没有规则,那些遥渊氏的灰衣人就是规则本身。你难道没有发现无论是饭馆,还是街边的商铺,都是这些灰衣人在经营吗?想在地下城活下去,只有赢紫晶,怎么赢紫晶?秘境司,斗兽场,或者干脆直接抢,只有按照他们制定好的规则去跟人争斗,才能活着。”

    “哦。”柳鱼似懂非懂,但他随即想到了什么:“诶,你不是能靠收租得紫晶吗?”

    “我可是唯一一位赢过大荷官的人,等你赢了,你也能想干什么干什么!”单大人有些烦躁。

    “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为啥还这么爱紫晶?你直接——”

    “还学不学了?”单大人粗暴地打断他,拉过纸笔,“告诉我你这两天所有解谜的谜题和答案!快点!你不写我来写!”

    柳鱼无可奈何地结束上一个话题:“好吧。这两天挑战三场赢了两场,第一场的谜题——”他努力回想着。

    “有一家从来不出门的人,家里的母亲不肯走出家门却天天在门口遥望,后来她死了,家里人却很开心,为什么?”

    “因为,她迟迟不肯回家的孩子回来了。”原本在记录的单大人记着记着停下了笔,像失了魂一般轻声回答。

    柳鱼没有注意单大人的异常,依旧抱着头回忆着:“是的。我想想,嗯,第二场,叛徒埋葬了忠臣,叛徒成了忠臣,忠臣成了叛徒,为什么?”

    “对于不同的君主来说,同样的一个人,可以是叛徒,也可以是忠臣。”他的手不自觉地抖着,一旁磨刀的千照停下手,担忧地看着他。

    “嗯。第三场,我没能赢下来,一分为二的国家天天打仗,可是只有领土的攻占,两国没有人伤亡,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别的国家的领土,用别国的军队互相征战。”千照回答。

    “诶?怎么这么快猜出答案的?”柳鱼吃惊极了,“那一场也有一个人没有提问就直接抢答成功了。”

    “陈国和陶国,原本是一个国家,这两国天天在没有划分清楚的附国——桑国和路国打仗,就跟题目一样。”千照把擦好的刀重新入鞘,转过头又看见眼神空洞的单大人。

    单大人说过,他来自清河单氏,叛逃陶国的,曾经的陈国大族。看他的反应,这三题,不会都与他有关吧?

    “呵,哈哈哈哈哈!”单大人突然放肆地狂笑起来,笑得满地打滚,笑得涕泗横流。

    “遥渊氏!哈哈哈哈!太了不起了!”

    打着滚的他最终重重地撞在杏树上,落下满地雪一般的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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