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弥竹在试验场上对答如流,成为正式医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雀灵烧了好几道菜,等着师徒回来,日落好久,都没有等来。
半夜,雀灵从房内出来,她今夜睡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此时寅苌倒地许久,不省人事。
雀灵一个人搬不动,她拉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又用原身飞到山顶去唤弥竹下来帮忙。
弥竹一边碎念着怎么回事,双手颤抖着解开她的衣服,身上有大片的青紫。
脸色也不好,嘴角,口中,衣服上都是血迹。
雀灵干脆判定要用的药,转身就到柜子里配药去。
弥竹用被子将寅苌裹了又裹,捂住她冰凉的手。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能将寅苌打成这样的只有亡灵。
而且,自己的师傅也不见了。
亡灵这么做,是否在挑衅生灵,暂时无法得知。
“别紧张,冷静一点。”
雀灵将手放在弥竹的肩上,放下外用的药,内服的药方也塞到弥竹的手里。
“你今日累了,要休息,去睡吧。”
“阿苌受这么重的伤,我怎么睡得着。”弥竹握住的那只手渐渐回温,掀开被子塞进去。
“算了,那你自己照顾自己罢。”
雀灵打着哈欠,离开了房间。
弥竹吹灭了烛光,摸黑躺在旁边的位置,无论如何都合不了眼。
生灵的尽头,难道真的是被亡灵奴役?
过了几日,寅苌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元气,能够支撑着坐起来。
弥竹将药一勺一勺喂给她,全然不顾她被药苦得五官都变了样。
“阿竹没有了吧。”
她伸长脖子,瞧那汤药见底的碗。
“这才半碗,还剩半碗呢。”
弥竹帕子在她嘴角边按压,擦掉褐色的汤药,只让她乖乖坐好,自己转身出房门。
没过多久,元弘忽然破门而入,见她坐在床上,一副惊异的模样。
“小山君,你受伤了?”
元弘往前走,忽然就被人扭手按在桌上。
“你是谁!”
弥竹的力道加重,将元弘死死按在桌上,让他不能动弹一分。
“阿竹咳咳他是,他是弘公子!”
“弘公子?”
弥竹似信非信,毕竟眼前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元弘费劲扭过头,不断挣扎。
“弥竹姐!你快放了我!”
在确认元弘无害后,弥竹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她总是怕亡灵来偷袭,寅苌受了伤,她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亡灵。
她搅动着碗里的汤药,然后将寅苌从被子里拽出来,说什么也要逼她喝完这半碗。
“喝。”
“苦”
寅苌小心翼翼地观察弥竹的脸色,她还是那副表情,一点都没动摇。
“好阿,亡灵来了咱们就同归于尽吧,和你的团圆一起。”
“”
元弘喝进嘴的茶水呛到了喉咙里,惹得他不断咳嗽,脸也憋得通红。
寅苌迅速夺过碗,大口大口喝下,然后换上乖巧的表情,将碗递给弥竹:
“我喝完啦!”
“真是任性,大家都靠着你,但你总这么不靠谱。”
弥竹夺过她手里的碗,骂骂咧咧出了门。
寅苌低下头,不敢说一句话。
元弘看着她的模样发笑,却被她用怪异的眼光凝视。
“真有你的,弥竹姐这么温婉的人,在你这就变成了啰嗦的婶娘。”
寅苌不回答,扭过头去瞧着窗外的风景,见弥竹去了厨房,才松了一口气。
“团圆,我师傅被亡灵捉走了。”
元弘猛地站起来,张开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记得我们的约定,等我伤好些,我就去师傅的房里找柏师伯留下的秘法,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寅苌少有认真的时候,这个时候特别让人觉得心慌。
“亡灵是要解决的,寅任那个老混账想着召回我。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变成行尸走肉”
她狠砸床沿,以至于用力过猛又诱发了咳嗽。
“我明白,你别激动,我会去坊主那里赎身。”
元弘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寅苌好一会。
“你好好休养,我等你。”
深夜,元弘顺着小路来到那个被烧焦的院子,原本的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长出了一些草,掩埋了原本的土地。
他就在附近的位置给爷爷做了一个衣冠冢。
元弘有些失神,漫无目的地走到木牌前,手里拿着从山脚酒肆那里得的酒,大口大口地灌着,酒顺着下巴,脖子淌下,打湿了衣服。
饱喝了一顿,将剩下的酒撒了一些到地上。
“爷爷,亡灵必定不长久了。”
他苦笑着。
“他们这些年来不停造孽,他们会走上绝路的吧。他们现在还敢捉走孟大人,打伤小山君,他们不会长久的。”
元弘靠在土堆旁,最后在地上倒了一碗酒。
“当年我和小山君做了个约定,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让这群亡灵知道,这地方不是他们该呆的。就算是一条死路,我也要去。爷爷,你安息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元弘砸碎酒瓶,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又过了一个月,台下的看官很兴奋,但元弘心情不佳,他盯着门口很久了。
他心不在焉,他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可气的是他那叔父签了十五年的约,到期之前只能由别人来赎身。
元弘已经将自己的私钱交给寅苌,让她来赎。
那坊主数着银票,龇牙咧嘴,摊在椅子上成了一团人。
“好呀好呀。”
元弘等了许久,都没将她等来,转身上了楼。
坊主将钱放进抽屉里,抬头看见一个女孩大摇大摆走进来,他一眼就认出是那日将亡灵引进来的姑娘。
“寅姑娘有什么指教?”坊主挑眉,拦住寅苌的去路。
“你放心。我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
寅苌左顾右盼,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老板的身旁,将手放在嘴边,悄悄对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