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婴儿手臂一般粗的木棍举到了寅苌的头顶,正要狠狠打下来。

    “且慢!”

    寅苌的心脏跳得很快,那根木棍加上一个劳作的农夫,一棒下来她的脑袋就要像西瓜一样炸裂。

    “你们听我说。”

    那农夫瞧了一眼医者,得到他的同意后收起了棍子。

    “你们杀了我没有好处的呀。”

    “杀了你为城主报仇!这就是好处!”

    农夫再举起棍子。

    “你们要不杀我,你们还有别的好处!”

    寅苌对着那人大喊,表面如此镇定,其实她内心慌张的很。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好处。”

    医者一脸看戏的模样。

    “好处好处就是”

    她想了一下。

    “你看,你不是说狗夫妻么,那夫呢。”

    医者皱着眉,环着树转了一圈,被绑的确实只有她一个人。

    随后,寅苌潸然泪下,那表情要多惨有多惨:

    “你不知道那个负心汉,他见了我的双生妹妹,说要享什么齐人之福,非要将她娶进门。”

    “我不同意,他就和我那妹妹一同将我绑在树上,还说要将你们引来,让你们解决我。”

    说着,寅苌开始嚎啕大哭,骂天骂地骂亲娘。

    “只要你们留我一条命,我必定手刃那个负心汉,再自尽,向你们城主赔罪!”

    “这”

    南州民众开始迟疑。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寅苌哭得更大声了,周围的民众紧皱着一张脸,开始有人撺掇医者:

    “要不算了吧,咱们杀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呢。她一个女子,说不定杀城主的计划都是那个男人想的,她也只是随夫罢了。”

    “是啊是啊。”

    有人开始附议。

    “那好吧。”

    医者一副为难的表情,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寅苌叹气,她望着身上的绳结发愁。

    她已经尽力了,学着元弘抓住他们的利益不放。

    “你还真是天下无敌,转一圈回来你居然把那群贱民说退了!”

    寅仇生不知从哪里出来,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往树干上撞。

    后脑勺重重磕在树上,一阵闷痛伴随着头晕恶心,整个人都脱力,双眼无神。

    “你就继续犟嘴吧,等着曜大人拿你泡毒汁的时候,你就给我等着。”

    “我一定亲手把你按下去,让你舒坦舒坦。”

    “你就”

    寅仇生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再醒来时,她躺在床上。

    她揉着脑袋,扶着墙往外走,元弘穿着黑色的衣服背对着她。

    “你醒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经过上次,这个拥有全新意识的元弘她看到就讨厌。

    还将她的灵力吸走了,像条狗一样跟在元和正的后面。

    “我救了你,你为什么不感谢我。”

    “是你杀了我。”

    他冲上来,一巴掌把她打翻。

    “是我救了你!”

    寅苌捏紧拳头,死死瞪着这个人。

    “我不承认。”

    他像个木偶一样,说完这些话,又走出去。

    “疯子。”

    她擦了嘴巴,上面又有一丝血。

    寅仇生和这个人轮着扇她巴掌,现在舔一舔后槽牙都觉得血腥。

    现在事情越来越混乱了,她只想着弥竹赶快回来,让师傅一刀切了这些胡作非为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到处逛逛,摸索着,发现了一口井。

    她掀开上面的木板,下面好像有一条横着的通道。

    下去看看吧。

    通道很狭隘,但她若是用原身应当可以过去。

    通道内有亮光,她很不适应用四只脚走路的感觉。

    不过一个月只能化身一次,若是遇到危险,她就没办法逃命了。

    寅苌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发现通道前有光亮,通道外是宽敞的空间。

    诺大的石墙上有四方形的痕迹。

    这应当是一道密门。

    她回到人身,趴在那缝隙上看,外面竟然是城主府的大厅。

    往外一瞧,不仅西州城城主,元和正,枯娄曜一众人站在大厅。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光秃秃的骷髅。

    几乎是整个西州城的人都变成了骷髅。

    寅苌捏紧拳头,气得不轻。

    恐怕不仅西州,哪一个州的民众都已经变成骷髅了吧。

    若是生灵只剩下灵兽,灵兽本来就不多,人类加上亡灵

    “阿竹你快来呀”

    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骷髅中央好像还有人没有进来。

    她看见了寅任,带着很多她的同类。

    但她的同类不是走着进来,而是被绳子绑住,扔了进来。

    难怪师傅让她防着寅任,原来他早就叛变了。

    “好看吗。震惊吧。”

    她觉得有一只汗淋淋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扭头看见的是光着上身的元弘。

    “你有病啊,刚刚打了我一巴掌,现在又在这里耍流氓!”

    寅苌双手交叉,缩到了角落里。

    不过仔细看,他好像胖了。

    不对,不应该是胖了,是壮了,身上也多了很多伤,尤其是心口,长长的一道疤。

    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很多骷髅,开了密门,把她扔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枯娄曜将她拎了起来,甩到了寅任的前方。

    “我是有强制召回的法子,但是,她好像不买账。”

    她想到了在冰潭下面出现的画面,那些画面已经刻蚀在她的记忆中。

    她对那些画面深信不疑。

    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相信师傅,无论如何绝对不屈服于亡灵。

    “这是你族里的,你做定夺。”

    寅任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看了她好一会儿。

    “寅仇生呢。”

    “不知道。你放心,她好好的。”

    “那就抓去泡毒汁吧。把她所有记忆都给我清了。”

    寅任站起来后退一步,然后指着元弘:

    “你,带我去找寅仇生。”

    “她已经在府里,您直接去找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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