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两人还有点愣大声说:“泥石流!”
陈高翰这才跟梦醒了一样立马往老人家住的屋子里冲。
持续的震动感不断传来,但一看见同伴大家好像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普绍祺对方泠说:“你先去拿点吃的,我上楼顶看看。”
陈高翰这时候已经背着陈奶奶出来,看见普绍祺朝楼上走吼道:“你还上去干什么?”
普绍祺:“看看情况。”
陈高翰管不住他,只能说:“方泠,快去把门打开。”
方泠刚走到院子里,一阵令人牙酸的石头碰撞声又响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挨挨挤挤的跑到过道,这种刺耳的摩擦声令人耳鸣,方泠甚至连头也开始发昏。
陈高翰背着人都没站稳,往后退了好几步,劈里啪啦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方泠见他们两个没摔着,咬牙起身走出去,手刚放到门闩上还没用力,就听见普绍祺咆哮道:“往后跑!跑!!”
但这时已经晚了,泥水挟带着土石从门缝挤进来,只听“轰”的一声,铁门闩被撞的弯成一个钩子。
方泠意识到危险飞快往屋里跑,不过泥沙的速度远比人的反应速度更快。
从门缝挤进来的沙石还是冲了方泠一下,她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台阶上。
不一会儿时间泥石流已经吞没了人的腿,整个院子都蔓延着黄色的泥水,门缝越来越大。
外面汹涌流动的泥沙树枝都被铁门挡在外面,但单薄的铁皮怎么抵挡的住这种攻势?
眼见着门闩在泥石流的冲击下就要报废。
再来一次冲击,人直接就被埋进去了。
方泠抽动脚踝想站起来,但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剧痛之下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陈高翰这时候也顾不得要被磕断的腰,飞速冲出去拖着方泠的两只胳膊进屋,陈奶奶等他们进来迅速关上屋门。
普绍祺从楼梯上跑下来看见方泠伤势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一根手指粗细的木刺直接扎入小腿,伤口因为沾染了泥浆根本看不清创口,不过血色太多看着都疼。
就这样方泠也一声没吭。
陈高翰翻箱倒柜的找酒精,客厅即使关上门也从门缝蔓延进不少泥沙,方泠疼的一头冷汗,还是说:“先上楼,泥沙太多了,再过一会儿估计一楼也要被埋了。”
陈奶奶看着方泠伤口抹泪,还是普绍祺脑子清醒,听方泠这么一说立马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把她抱起来,一边上楼一边喊:“老大!把奶奶扶上来!”
他们走到楼梯拐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近墙面,东西撞击墙面的咚咚声格外大。
普绍祺强撑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你看房子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
然后又冲下面吼:“老大!”
陈高翰:“来了!来了!”
普绍祺把方泠放到二楼又跑下去帮忙,不一会儿时间两人抢救出两床被子,一箱饼干还有其他被床单包裹起来胡乱拿上来的东西。
陈高翰让普绍祺举着手机看方泠伤口,因为粘着泥浆看不清楚,只能用酒精先冲洗一遍,方泠疼的冒出冷汗,普绍祺一直安慰:“没事,没事。”
此时震动感仍在持续,而且似乎因为几人来了二楼的关系还变得更厉害了。
这时候根本没办法出去请医生,陈奶奶坐在一边握着方泠的手抹泪,方泠还能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陈高翰见她精神还好才算放一点心,他对方泠说:“酒精很少,这里又没绷带,我不敢帮你拔,现在的情况说不准,但咱们争取好好清创不让伤口发炎。”
方泠点头。
二楼因为没有装修只抹了一层水泥,几人逃难上来连一个椅子都找不到,只能分一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普绍祺还从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扒出一根蜡烛,不过因为没有打火机也点不着。
现在还说不清什么时候才能脱困,为了省电大家连手机手电筒都关了。
陈高翰给大家分了分饼干:“先吃点垫垫肚子。”
黑暗和不时传来的震动让人的恐惧不断扩大。
陈高翰跟困兽一样乱转,倒是意外在另一间空屋发现一地的花生。
陈奶奶说:“你们来之前刚拔的,本来还打算让你带点回去,但这两天太阳不好,只能在这里晾晾。”
普绍祺:“多点吃的人也安心。”
陈高翰勉强的笑笑,他这时候又是庆幸又是后悔,既庆幸自己救了奶奶,又担心方泠的伤势,甚至还有点害怕外面没有生命的猛兽。
难道他们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还是普绍祺看不过去冒险走到窗户边,此时打着手电筒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泥水翻过高耸的围墙涌入院子里。
原本空旷的院子已经被泥沙填满了。
这院墙可有两米五!
他又跑到后面,后墙因为直接承受冲击的缘故,泥沙更多,眼看着泥水还有几十公分就要冲破窗户涌过来了。
普绍祺这时候还能开玩笑:“等雨停了咱们还能踩着泥走。”
陈高翰都没力气骂他。
到了后半夜雨势渐小,虽然带来的冷空气还是能冻的人打哆嗦,但泥沙流速放缓已经几近于停滞了。
方泠小腿木刺还没□□左腿只能露在被子外面,陈高翰后半夜给她冲刷伤口的时候,她膝盖以下已经没知觉了,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失血太多。
陈高翰明显也发觉了,一直叮嘱道:“不能睡,隔一会儿摸摸头,要是发烧了及时跟我说。”
但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方泠还是点点头,她对跟自己裹同一个被子的陈奶奶说:“奶奶,你先睡吧,睡一会儿,天都快亮了,我没事。”
陈奶奶固执的摇头:“我不困。”
等到天光大亮,陈高翰再也忍不住爬到房顶看情况,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浩浩荡荡的黄色泥浆,偶尔一两片绿色还砸在建筑物上,看的人颇为揪心。
他喊旁边的邻居:“二叔二婶?”
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等到下午泥土稍微凝实,他才敢踩着去隔壁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