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啊，怎么还得我哄哄你吗？”
牧青坐在床边，眼看着陈衔的眼珠子都快变成红色了，这人却好像没有闭眼的打算似的。
“你要怎么哄？我考虑一下。”熬过一夜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光是听起来都散发着疲惫，右手也有些不安分地从被窝里伸出来，环住了牧青的手腕。
“给你两拳，助你入眠。”
床边的人凑近身子，在陈衔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像是真要帮他物理入眠一样，陈衔也配合着发出一声低低的‘啊’，然后头歪向了一边，只留下了浅浅的呼吸。
就这么睡着了？牧青又把身子往床头挪了挪，见陈衔确实是已经睡了，这才直起身子，将视线一点一点下移，最后停留在陈衔攥着自己的手上。
那只手要比自己的大上一些，松松地挎在手腕处，轻轻一挣便能脱离他的掌控。牧青抽出手，脑子里像是闪回了几个片段，并不真切，但好像又带了点实感。
在那几个零散的片段里，似乎有一个人一直在问着他什么。牧青用食指划弄着陈衔的手心，有些不可控般地将陈衔的手抬高，随后俯下身子，用陈衔的手掌盖住了自己的双眸。
他好像忘了些什么。
牧青将陈衔的手掌下移，嘴唇不可避免地与掌心接触着，牧青就以这种姿态凝视了陈衔许久，才像是无所谓般挑了挑眉，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而在陈衔的梦里，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昨晚，牧青依旧是躺在他身下，揽着他的脖子，用指尖探索着自己早就不是秘密的身体。只是这一次，牧青的眼神清明，像是一把钩子一样一点一点地让陈衔往下陷落着，勾引着他进行一些未完成的事。
俯身却又被推开的陈衔有些僵硬地跪坐在牧青的床上，腹部上的疤痕被人亲吻着，明明是触感最为薄弱的地方，此刻像是被人打磨了一遍又一遍，敏感到他甚至能描摹出牧青嘴唇的纹路。
“牧青，这样不合适。”尽管双臂的气力早就散了一地，但陈衔还是捧着牧青的脸，尽力地将自己与他分开来。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牧青解开身上的衣物，扶着陈衔的手，让其贴上了自己的胸膛，眼里闪着光，满是邀请的意味。
我去。陈衔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差一点，差一点就真要发生什么了。
“你怎么醒了？”
陈衔这回听着这个声音，整个人一激灵，偏头一望，牧青光着上半身，睡衣已经褪到臂弯处，光滑的脊背与睡梦中的画面重合，让他不敢再多看一眼。
“怎么不敢看我？”
捕捉到陈衔带着闪躲的眼神，牧青来了兴致，他坐到陈衔的身边，仰着头想要追逐陈衔的目光，整个人都快要躺倒陈衔的身上去了。
梦境带来的冲击尚且没有散去，这怎么梦到的人又和自己使上劲儿了。陈衔感觉自己现在都还是像在做梦一样，不知该如何应对。
没有双手的支撑，牧青很快就觉察出累来，索性往后一倒，靠在了陈衔的大腿上，只是陈衔的一声闷哼以及腰侧的硬物感无一不在告诉牧青，这事儿不简单。
“我说怎么不敢看我，小男生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怕我拆穿你啊？”
“睡着我的床，梦见的人是我吗？”
牧青的身子没有动，由着自己的腰被抵住，又伸出一只手，擒住陈衔的下巴，迫使他转过脸，与自己对视起来。
“你既然知道是不好的梦，还希望我梦见的是你吗？”陈衔顺着牧青的力气，两只眼睛幽暗而深邃，直勾勾地盯着牧青。
这人到底是懂还是不懂，是真的想要耍自己，还是他心里也有些东西？陈衔把着牧青的胯往自己的方向又按了一下，想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牧青抖了一下，但依旧是面不改色，抚在陈衔下巴上的手不安分地动着，用食指指腹不断轻拍着陈衔的嘴唇。
“陈衔，我在问你话呢，梦里的人是我吗？”
陈衔没回答，他看不出牧青的脸上是认真多一些还是玩笑话多一些，他实在是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就会踏错许多步，所以他只能用手护住牧青的头，任由着他在自己身上的撒泼行为。
“……你俩干嘛呢”
听到这个声音，牧青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进来是因为自家舅舅突然到访，说要带自己出去吃饭才来换衣服的。当时离陈衔入睡不过三四个小时，牧青没想着他会这么快醒，结果他醒了，自己反倒忘了舅舅还在外面等着了。
床上的俩人似乎是同时僵了一下，牧青起了身，陈衔也羞赧地曲着腿捂着脸，一副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
牧青的舅舅叫杨洛，早些年一直在国外，牧青高中后才回国，心态也还算年轻开放，但就凭自己的外甥光着上半身躺在一个男生身上这一幕，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陈衔怎么在你床上？”
“他昨晚没睡，我就让他再休息会儿。”
……牧青的这一句解释，以及陈衔那副羞愧得要死的状态，确实让杨洛迷糊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外甥还是上面那一个。
不过陈衔也挺可怜，长这么大个子，还被欺负成这样，看都不敢看自己，身上那件睡衣好像还是自己给牧青买的，牧青当时嫌大不爱穿的那件。
“陈衔，你也收拾会儿，待会我带你俩一起去吃饭，别客气，多吃点啊。”
杨洛走上前，思索了一会儿，拍了拍陈衔被子下的膝盖。
“还有你，你别仗着比人大几个月就欺负人，你好歹给人买件好点的睡衣行不行。”杨洛拍完陈衔，越看正在换衣服的牧青越来气，上手就是一下，都快给牧青打懵了。
“什么啊？”
牧青套进卫衣，满眼都是不解，他给陈衔买睡衣干嘛，而且他什么时候仗着年纪大点欺负人了？
杨洛看着牧青一脸懵的样子，又看了看想去拿衣服但是丝毫不敢让被子离开身体的陈衔，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外甥还是个大渣男，这让自己以后怎么面对陈衔的父母啊。
想到这儿，杨洛又是给了牧青一下，这才有些烦闷地走出了房间。
“……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