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们一直以来的聚会场所完全被毁了,就像被超大台风或者地震那样的天灾肆虐过一样,除了推倒然后重建之外,没有任何修复的方法。
但他们都还活着,能喘气,能呼吸——身上的伤也在治疗下全部痊愈。
但精神上的疲惫无可避免。
钢琴人苦笑,喃喃:“搞什么,原来是这样吗。”
最先发现联络员不对的,并不是能以皮肤感知异能者的杀气的冷血,而是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傻瓜鸟。
在所谓的联络员出现,并要求带他们一起去见首领的时候,除了傻瓜鸟外,所有人都在笑钢琴人那句“要是我先成为干部的话,每个月给你们零花钱”的玩笑。
傻瓜鸟注视着那辆车,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变了一下——其他人看不出,但作为熟悉他的同伴,自然是能感觉出来的。
他什么也没对他们说,而是如临大敌地竖起手指,对他们做了“什么也不要说。一起攻击他,然后退回店内”的手势。
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他们并没有询问缘由,而是在一起出手后,争取到了退回店内的时间。
回到旧世界里后,傻瓜鸟语速很快:“不,那家伙不可能是带我们去见首领的联络员,那是五座车,加上他,我们总共有六个人,坐不下的。”
如果只是这个,还能说傻瓜鸟反应过度。
但他浑身都在冒汗。
如传言中所说,傻瓜鸟掌握着港口黑手党中“比走路速度快的一切”,也就是交通工具。
那是他的领域,运送货物的车辆,不被海岸警卫队的巡逻队雷达发现的运输艇,全部由他准备。有时还会根据情况伪造犯罪车辆的车号牌。
傻瓜鸟的牙齿打架,语序颠三倒四:“号牌的数字不对,一天前丢失过这样一辆车,司机目前为止生死不——”
轻轻的鼓掌声打断了他的解释。
在他们所有人的攻击下,依然毫发无损的“联络员”慢慢走了进来,他扫视着这间酒吧,嘴角带着很平常的笑容。但在这样的笑容之下,傻瓜鸟的发抖却更厉害了。
最令人绝望的是,之后完全被碾压的战局。这群在港口mafia内也是年轻有为的人完全没有还手的力量,他们就像被猫戏弄着的老鼠一样,只能被动地抵挡着。
“你们就是让他牵挂的老朋友啊,真碍眼,还是得杀掉吧。”
这下他们都知道他是谁了。
保尔·魏尔伦。
但那没有任何意义,至少不能让他们抵挡住重力异能的摧毁。
猫对这样的游戏感到了厌倦,然后暴力就降临了。
没人能在这样的攻击下生还,他们一度感到了死亡的来临。
但有人加入了战场。
首领亲自赠予的面罩和那把唐刀就是他身份的证明,“执行者”。虽然并没有当面确定过,但他的确是港口mafia内公认的最强者,就连高傲的旗会成员也要承认他的实力。
旗鼓相当,甚至隐约让人觉得,执行者要占上风。
然后战斗停止了。
不是因为分出了胜负,而是魏尔伦选择了撞穿墙壁,从外面离开。他似乎觉得再继续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执行者也没有追,而是回身过来,在他们已经模糊的视线内,伸手替他们进行着治疗。
傻瓜鸟瞪大了眼睛。
执行者对他摇头,竖起食指,靠近自己的嘴唇,做出“噤声”的动作。
伤势痊愈后,他们就一直在旧世界里待着,睁眼看着能露出外面天空的天花板,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生机的木偶。
这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的骄傲在刚刚被狠狠地打碎了,他们本来是无法接受自己甚至无法抵挡魏尔伦的一次攻击这件事的。就算活了下来,或许魏尔伦也会成为他们一辈子的阴影。
但他们的重点并不在于此。
——而是,港口mafia的治愈系异能力者季燕池,与执行者是同一人这件事。
就算说太宰治那种讨厌的家伙是执行者也比现在这个状况来得好。
执行者那种凶名在外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和港口mafia以温柔和善解人意著称的季医生是一个人啊?这完全不合理好不好,现在告诉他们森鸥外首领其实是异能特务科的人所能带来的震撼也不过如此。
可它偏偏发生了。在抬手摘下面罩后,露出来的就是季燕池的那张脸,即使有在脸上做一些修饰,但在露出全脸的情况下没有人会错认她的身份。她临走前甚至以干部的身份命令他们不要把这件事讲出去,无疑是进一步坐实了自己的身份。
“旧世界”里面,所有人就这么沉默着,就算发出响动,也是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
但有什么在酝酿着。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傻瓜鸟,这个向来就喜欢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人嚷嚷:“搞什么!你们在沉默什么?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还是不想接受这件事?”
旗会在这里的五人组中,他是与季燕池最熟悉的人,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此时最无法接受的人才对。
傻瓜鸟还在讲话。
“刚刚呢……我本来都觉得自己快死掉了,如果我死掉,仓库里那台重型机车没人继承,可能就只能交给中也那家伙了。”
“但……”
“我被救了,还能继续活着,继续骑我心爱的机车,这挺好,我很开心,就算季医生她隐瞒了身份,也并不生气——很明显吧,那是首领的命令啊?”
“既然不管我们怎样纠结,都没法改变结局,即就算知晓‘执行者’的身份,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那到底还在纠结个什么劲啊!”
所有人:“……”
他说得没错。
作为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一定清楚执行者的真实身份就是季燕池,但他没有表示,默许了这样的行为——甚至很有可能,这样的身份安排就是他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