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会从我家跑出来?”梁溪大声质问,手中牢牢拽住张木头的书包带。

    “我们没有……”张石头试图帮弟弟挣开,同时一脸慌张地摇摇头。

    张木头也跟着摇头:“不是我们干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一听这话,梁溪就知道没有好事。再一看,自己和沈素住的那间屋子,房门居然是大敞开的。

    早上离家时,刘爱红明明在门上挂了锁。

    “说!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他拽着张木头就朝屋里走,沈素哒哒哒的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

    “哥!救我!”张木头挣扎着大喊。

    张石头一咬牙,也跟了上来:“梁溪你放开他,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梁溪一看,屋里是满地狼藉。原本就没有几样家具,除了床和柜子这样的大件,能倒的都倒了,能砸的都砸了。就连床上的被褥也是水汪汪的一片。这床本来就是刘爱红用稻草垒的,现在直接不能再用了。

    “书!”沈素从地上捡起几本书来,满脸惋惜,“一点儿都不敬惜字纸。”

    梁溪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他收在柜子里的旧课本,现在都快散架了。封面封底还被印上了几个黑脚印。

    “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了,真的……”

    趁着他松手的功夫,张木头赶紧躲到哥哥身后,怯怯解释道:“当时门就没锁,一推就开了。”

    沈素拉拉梁溪的手,帮张家兄弟说话:“不是他们干的。大家是一起放学的,我们还先从教室出来。我们就去坑边看了一小会儿,这点时间不够他们搞破坏。你看,床上的水都渗到那么下面去了,时间应该过了很久。”

    “对呀,我们真的是刚刚才到!”张木头拉着张石头疯狂点头。

    梁溪心知沈素说的有道理,眼睛却冷冷瞪着张家兄弟:“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张家兄弟都有些不好意思。在张木头的眼神催促下,张石头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这个,送你妹妹。”张石头摊开手,掌心里是三枚小小的鸟蛋。蛋壳蓝莹莹的,还长着漂亮的花斑。

    “谢谢你给我们吃饭团。”张木头按着肚子朝沈素笑了笑,“我们在放学路上掏到的。这个烤了也好吃。”

    说着他的肚子里又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沈素接过鸟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不吃。里面有小鸟,还活着。”

    “还是吃了吧。”张木头吞了吞口水,“没有母鸟孵蛋,小鸟出不了壳。就算你能把它孵出来,没有母鸟喂食小鸟也活不了。”

    沈素却固执地将三枚鸟蛋用小胖手合拢:“能出壳的,也能好好长大。”

    一边说,她一边朝三个鸟蛋分别注入了一丝灵力。尽管鸟是动物,她是植物,但万物有灵且相通。她温热的灵力在蛋壳里如泉水流动,滋养着弱小的生命。

    梁溪蹲在地上收拾,张石头也默默蹲下来帮忙。

    梁溪对他们兄弟仍然没什么好脸色:“放学不回去帮忙,你叔叔不打人?”

    张石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反正已经晚了。再晚点儿回去也无所谓。总之都是一顿打。”

    既然他自己不怕挨打,梁溪也不再说什么。他捡起几样东西正要放进柜子里,忽然一愣。

    他记得,刘爱红前两天让沈素不要再穿城里买的小花裙,免得在村里太扎眼。脱下来的裙子被收进柜子里,现在却不见了。

    梁溪大致清点了地上的东西,破瓦烂罐都没有少,唯独那条裙子找不到。

    看着课本上泄愤似的脚印。再想想上午发生的事,以及是谁第一眼就垂涎上了小花裙的泡泡袖……这件事是谁干的?答案呼之欲出。

    梁美丽。

    可能还要加上梁家其他三房的孩子。尤其向三房的梁改革和梁开放是高班的学生,早就放学回家了。

    上辈子的梁溪,八岁时可没学过散打,也没有现在的心眼。那些堂兄弟姐妹没少抱团欺负他。

    重生后他正想找机会报复回去,没想到杨美丽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学会了梁老太开锁偷自家人东西的本事。

    收拾好房间,梁溪就要出门找人算账。碰巧刘爱红回来了。听他们讲述后,刘爱红有些不敢置信:“美丽才六岁。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家里真的进了贼?”

    “如果是真的小偷。那只能把锁撬开才能进来。现在锁还是好的,就说明是被钥匙打开的。”梁溪拿着锁给刘爱红看,“我们家的钥匙,她奶奶手上就有一套。”

    “她奶奶也是你奶奶。以后说话可不能这么没礼貌。”刘爱红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先烧晚饭吃,吃完再去她家问清楚。”

    如果可能,她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梁爱国,刘爱红忍不住皱眉。

    但是那条小花裙是县卫生院的陈大夫送给沈素的,不能就这样下落不明。

    尽管沈素正忙着把撕破的旧课本拼起来,对被偷走的裙子并不在意。还绷着小脸,老气横秋地安慰他们说:“没有裙子穿也不要紧。人美在羽毛,鸟美在心灵。”

    后面这一句是今天课堂上才讲过的,没想到还能被她活学活用。

    沈素的可爱多少缓解了刘爱红的忧愁。她叹了口气,又留张家兄弟在家吃晚饭,饭前还可以和梁溪一起做作业。

    张家兄弟有些惶恐地对视一眼,摇头拒绝。

    “反正已经晚了,再晚点儿回去也没关系,你自己说的。”梁溪突然道。

    沈素也看着张木头笑:“你肚子明明已经饿得咕咕叫。”

    于是三个小学生就在院子里拼了张桌子写作业。沈素没有作业可写,就哄着她的野鸟蛋坐在一旁,时不时就低声对鸟蛋嘀嘀咕咕。

    梁溪注意到,张木头写两笔作业就朝沈素瞟瞟。后来说数学题没有草稿纸计算了,等他哥先做,自己就跑去沈素那边同他一起看鸟蛋。

    眼看两个人说说笑笑,梁溪啪嗒一声把铅笔放下。

    “过来一下。”他起身把沈素叫到屋后,“你看看,这些土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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