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我靠破案成为全京华团宠(穿书) >第 190 章 第一百九十章 火殛回魂(25)
    柴屋内腐气四溢,景桃适时吹熄了油灯的小火苗,好在南面辟有一扇小窗,借住一掬日光,光自高檐下乍泄,视线也能勉强明朗几分。

    景桃和叶羡槐在柴垛背后避着,只听那屋外传来一阵微急的槖槖靴声,两人一顿,视线穿过柴垛稻草的罅隙,却见那一道黑灰的少年人影从屋外入内。

    此人在自顾自儿地低怨着什么:“……让小爷独自来这种臭胀陂湿之地找东西,真有够晦气的,人都死没了,哪还留有什么遗物?”

    景桃听着轻佻倨傲的声腔,蓦觉耳熟,眯着眼敛着光,待那人影走得近些。

    景桃看清来人着一身松青色滚镶宽褃裘衣,轻束墨玉冠,手上揣着一柄湘妃竹制就的折扇,扇面用得是上等丝绢,上头绣以穿花蛱蝶,扇柄尾端打有一孔,一枚上好的羊脂玉悬绕于虚空处,流苏飘渺,金乌的淡金微芒落于玉石身上,衬得玉身熠熠生辉。

    从头发丝儿开始一直至鞋底板面,无一处不精致,每一处都描摹着“小爷贼有财”的雍容阔绰。

    这厢可不就是尹家行四,尹放?

    景桃记得尹放的左腕有伤,但却见他左手随性散漫地执着绣扇,那腕间上的烫灼之伤,似是形同虚设,对他而言并无大碍大恙。

    尹放不知柴房有人,他没有掌灯,只能依稀借着铁窗之外的光,在柴房内一通摸索寻找,但转悠了一段时间,仍是寻遍无获,他亦是愈发心神不耐,面露薄愠之色,一脚踹倒了地面上的一只粗木方榻。

    “砰”的一记噪响,方榻在黑灰地面上砸出一阵闷响,空气颤了三颤,万千尘埃翻飞,不慎惊掠到了避在柴垛背后的二人,叶羡槐不知尹放人前人后竟是两幅面孔,有些诧然,身子禁不住朝后一缩,极不巧地,袍袂下的手压在了柴枝之上,发出了“咔擦”一记轻微的折裂之响。

    “是谁?”

    尹放闻着动响,心中一番惕凛,那一柄手掌处的缎面绣竹扇,顷刻如一柄开鞘的刃,“歘”的一声翕动张开,他给自己扇了扇风,一边缓步朝着声源处迫近,一边凝眸逼视。

    “是谁躲在柴垛背后?快出来。”

    晦暗之中,景桃与叶羡槐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用眼神交流,叶羡槐先是露出愧意,继而抬腕抚在身后的一块红泥板砖,景桃垂眸见到红砖,默然三秒,对叶羡槐摇了摇头,叶羡槐只好讪然松手。

    尹放抬着下巴颔,手腕一沉,扇面复又收拢回去:“喜儿,可是你来了?”

    尹放故意把声腔放缓:“识相点,把东西给小爷,指不定小爷还能保住你的命,若你不从的话,就休怪小爷刀剑无眼了。”

    景桃微惑,那一日困于柴房之中的人不就是喜儿吗?可她不是被大火烧死了么,尹放怎的会来寻她?

    还有,尹放要寻何物?

    那革履碾在粗糙的地面,每迫前一步,皆让这逼仄的空气益发沉抑几分,步履声愈迫愈近,景桃的心神亦是愈发绷紧,断不能用那什么红泥板砖往那尹四身上招呼过去,若能打昏,两人虽能逃脱,但势必会打草惊蛇,若他有些身手的话,两人是打不昏他的,反而还会受他牵制。

    景桃在暗自忖度计策,叶羡槐却是暗自撩开一角袖袂,皓腕之上是隐而不发的冷银袖箭,冷箭如蛰伏的蛇身,吐着淬毒的芯子,锚定尹放身上的要害处,冷箭上的毒,无臭无味,往往能弑人于无形。

    景桃视线往柴垛背后一掠,忽然间,视线聚焦在了某处地方。

    眼看尹遇就要走到柴垛二尺之外的位置,他投落下来的黑影,即将笼罩住两人,气氛剑拔弩张,情势变得万分急迫,闷燥的空气仿佛生了无数张利齿,啮咬在二人的肌肤上,冷汗自叶羡槐额庭淌下,千钧一发之际,景桃轻轻捂住了叶羡槐的嘴。

    “啧,还不肯出来么?那小爷就——”

    下一息,尹放遽地踱步至柴垛跟前,视线落在眼前的景致上,微微戾狠的神色猝然怔住,剩下的话淹没在了喉舌间——

    那柴垛背后,居然空无一人?!

    莫不是他的错觉?

    怎么会!

    尹放拿扇柄叩着自己左手的虎口处,敲了几敲,他的太阳穴突突发胀,烦躁地挠了挠鬓发,适才那一通折裂的轻响,只不过是风声所致?

    尹放骇眸突瞠,惕凛地扫视一圈,柴垛背后并无甚么人影,他心中绷紧的细弦适才松弛开去,只叹自己有些捕风捉影了,但他又没有十分松懈,此处无法寻得想要的东西,难不成落在别处了,只不过他尚未寻着罢了?

    甫思及此,尹放又匆匆离开了柴房。

    只听那略微急躁的步履声,渐行渐远,渐至无声,又过了约莫半刻钟,确信尹放真正离却了之后,只见那柴垛旁侧的一扇厨灶墙面,突然洞开一扇窄洞,景桃和叶羡槐顶着一张被炭灰抹黑的面容,缓缓爬了出来。

    方才于万般紧迫之时,景桃反而冷静下来,撞见那厨灶的墙面处居然辟有一处地上暗渠,想是此暗渠是与烟囱相通,专门用来排烟通灰的,景桃便是捉着叶羡槐齐齐避了进去。

    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尹放,从未进过柴房,理所当然不晓得暗渠能藏人的门道,更遑论去上前探查了,而今他离却,景桃终是先暂先歇下了一口气。

    叶羡槐不大自然地以袖袂掩住手腕,惑然问道:“尹四爷刚刚来柴房,好像是要寻找什么重要之物,并且他所要寻找的人,竟是喜儿?”

    叶羡槐凝着眉心:“如此一推,尹四爷与喜儿难道相识?但这又说不通,替老夫人死去的人是喜儿的话,那么喜儿早就烧死了,那么尹四爷为何又要寻她呢?”

    这也是景桃的困惑,之前她一直认为喜儿是替老夫人死去了,但目下观之,喜儿似乎尚还活着?那真正死去的人又是谁?

    景桃且先不管这些,她从袖袂之中摸出了一只被烟灰熏得乌漆墨黑的香囊,此则她在方才的暗渠之中寻到的,假或她没猜错的话,这一只香囊,应该便是尹放所要寻找的东西。

    叶羡槐看到香囊,视线微黯,让景桃拿给她看看,她用手指摩挲了一番布料,又看着香囊的绣工,缓声道:“这个香囊的作料,我认得,是锦绣坊才有的手笔。”

    景桃挑挑眉:“锦绣坊?”

    叶羡槐解释道:“这一只香囊设色乃是鹅黄衬碧,用料与织法,以及上头的绣纹是芙蓉杨柳,我刚刚试了一试布料质感,是蜀州过去五载里新进贡的燕云纱,至于那绣纹,用得是青碧细丝,针线却是驰名江南的苏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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