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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无笛心不在焉地和季思恒尬聊了半天。

    由于她不敢动,一直没有坐起来,季思恒也没有坐下,所以俩人的姿势很别扭。

    一个人僵硬地躺着,另一个人站在原地自顾自地巴拉巴拉说话,气氛算不上融洽,总归有点微妙。

    姬无笛严重怀疑,季思恒在门派里实际人缘不咋样,平日根本没人和他聊天。

    要不然怎么看起来像是几百辈子没跟人说过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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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姬无笛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之后,季思恒终于说出了一句人话:

    “小师妹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姬无笛连忙点头:“师兄早点休息。”

    季思恒浅笑道:“好,我帮你盖好被子。秋夜寒冷,莫要再着凉了。”

    说罢,伸手就要去拽姬无笛身上的被子。

    “哎,师兄。”姬无笛小手一抖,急忙拉住季思恒的衣袖。

    季思恒垂眸看向被扯住的衣袖,鼻间发出一声错愕“嗯?”

    “我自己来就行。”姬无笛轻声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季思恒愣了愣,笑道:“说来也是,师兄还总以为小师妹是那个小丫头,早都长成大姑娘了。那你也睡吧,我走了。”

    姬无笛又一次目送季思恒离开,感觉毕生的演技已经在这一晚枯竭了。

    “出来吧。”

    她把被子整个捞了过来,露出里面待得安安稳稳却让她在外冲锋陷阵的元盛。

    还没等自己质问他为什么添乱动了一下,元盛倒是气鼓鼓地一骨碌坐起来。

    “他凭什么说我狼子野心,让姐姐离我远一点?我看他半夜偷偷摸摸来,才是不安好心呢!”

    姬无笛扶额:“你俩也就半斤八两。”

    元盛嘟囔道:“我没有偷偷摸摸,我光明正大地凭本事翻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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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无笛:“……”

    姬无笛的母语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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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鸡飞狗跳一晚上,姬无笛既没有从元盛这儿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睡多一会儿,就到起床的时辰了。

    哎……遭罪。

    姬无笛清晨洗漱完毕,打着哈欠出门,正巧碰上晨练结束的三师兄。

    “小师妹,怎么起这么晚?哈哈,在京城府邸里养着疏于锻炼了吧!明儿跟师兄上山碎大石去!”

    姬无笛:“倒是也不必。昨晚是大师兄梦游,才未睡好早起。”

    “哦,这样啊。”三师兄面色如常,“大师兄是最近又犯这毛病了。那日还游到我房中来,唬得我差点没给他照着命门来一下子。”

    “……”

    姬无笛觉得,大师兄在门派里梦游着实有点危险,可能一不小心就被这帮虎虎吵吵的师兄弟们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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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侠客的灵堂设立在山上,正好要穿过他失足跌落的那条崖间小路。

    姬无笛走在季思恒后面上山,望着略显恐怖的山崖,想起刚刚三师兄跟她讲的往事。

    三师兄说,季思恒梦游是老毛病了,长大了还好些,少年时期更为严重。有一年梦游时还差点掉下悬崖,是师父拼死拽住了他,才将他救回来的。

    这么说来,这个地方早就该安上护栏了,大家走来走去的多危险,真是不知道防患于未然。

    不基建不是中国人。姬无笛决定明天就请工匠师傅来修缮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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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走在路上的时候,姬无笛没什么太大感觉,但看到山上灵堂的一角,她又不受控制地红了眼圈。

    当她迈进屋子看到逍遥侠客的牌位,直接腿下一软,瘫坐在门槛上。

    “师姐!”

    在季思恒还没来得及伸手时,一直跟在姬无笛后方的元盛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季思恒的视线落在他们二人肢体触碰的位置,嘴角微沉,手腕在宽大的衣袖里回收,面不改色地在姬无笛眼前半蹲下来,担忧地看着她。

    “小师妹,师父想必也不愿看到你如此伤心。”

    姬无笛苍白无力地辩解道:“也不是我伤心,但我控制不住……”

    全自动泪眼婆娑的姬无笛内心一阵尴尬,侧头看向元盛,见他的注意力全然在自己身上,似乎灵位上摆的那个人和他毫无关系。

    可恶,他怎么能这么平心静气的?既然看着没啥事,快把我也带走。

    元盛见姬无笛望来,莫名就领悟了她的意思。

    “大师兄,师姐见到干爹这般,难免太过悲痛,我们还是带师姐离开吧。”

    季思恒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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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灵堂,姬无笛感觉那股压抑在心头的悲痛消散了不少,终于自主控制地止住了眼泪。

    当时在明月十四桥时,原主听闻师父死亡落泪,她还能理解为人之常情。

    但是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原主这个难过程度就有点异常了,毕竟书里从未提及过她和逍遥侠客之间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反而是书里重墨描写的元盛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

    姬无笛在内心叹了口气。

    看来她的智商实在是不够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就连手上有剧情线都觉得吃力,还是早点回京城的小窝当她的宅女比较好。

    她怀揣着最后一丝疑虑,去看望二师兄。

    季思恒领他们二人来到了二师兄的卧房。

    二师兄待的房间朝阴,日常阳光照不进来,有些昏暗。因为人长期卧床,隐隐有一股热气一直瘀在屋内。

    自师父没了之后,二师兄就身受重伤卧床。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皮外伤,但他们说是伤及了内里,才导致昏迷不醒,气息也越发薄弱。

    服了医师的药之后,好歹是保住了性命,人却仍然迟迟不醒。

    姬无笛看着二师兄沉静无知的面容,感到一丝心酸。

    二师兄在书里是个小配角,所以她原本印象就不深。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二师兄存在感也不强。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二师兄是个武痴,无论刮风下雪,他必然是练功最积极的那个。

    他还尤其喜欢去向各路高手挑战讨教,非要分出个高低,就算被暴揍也要被揍个明明白白。

    这一次就是因为与人比试时落下了重伤,人家也束手无策,赶紧通知了季思恒,季思恒去将人带回来的。

    真是世事难料。

    姬无笛站在二师兄的床边沉默片刻,也看不出有什么名堂,转身就想着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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