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能看见孟展现在的情况，一张惨白的脸现在青青紫紫，嘴角挂着血丝，眼睛肿起，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一般瘫倒在椅子上。
还以为是个不会疼的人，现实却是还是会疼。
许悠苒站在玻璃窗前，朝着里面扬了扬下巴，看看里面，“昨天抓到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说想要见你，或许是临死之前的遗愿。”许悠苒轻松的说着。
楚衍看着女人冷艳的侧脸，此时竟看不出来她是心疼里面的人还是恨着里面的人。
楚衍没懂她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没想把他怎样，只是泄愤而已，毕竟我和他不认识，它却无缘无故把我抓走，换成谁都会觉得心里不公平吧！”许悠苒无辜的耸了耸肩，寻求楚衍的共通。
楚衍点头，这一点倒确实。
里面的保镖估计是打累了，松了松手腕，问着旁边的人，“这熊样应该差不多能交代了吧！”
另一个保镖回答：“可不一定，算了还是别停下了，免得一会儿被夫人看见！”
两个人各自唏嘘，夫人好狠的心，这样打一个人半个小时，这个孟展也是能坚持，还能活着。
孟展没有感觉一样，除了看着狼狈一些几乎没有痛苦的迹象，没有哀嚎，被打的时候也是有时候忍不住了闷哼一声。
“这样看这个人还是很可怜的，你说他怎么就得罪了夫人？夫人平时真的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啊！”
许悠苒在外面听见了两个人的全程对话，冷笑一声，转身看着楚衍微微挑眉寻求答案的样子，“我看起来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吗？”
楚衍微微一笑，“嗯。不发飙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
前提是不发飙。
许悠苒失笑，淡漠得看了一眼楚衍，“需不需要给你一个安静的环境单独和他说话，我不让人打扰你们。”
楚衍看着里面的孟展，“其实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想要见楚衍是孟展的需求，而楚衍是因为许悠苒相邀而来，并不是因为别人。
许悠苒走进去，孟展只是微微一台眼皮，看见许悠苒的时候眼睛带着光，并不是指望许悠苒会救他，而是楚衍。
许悠苒挡住了孟展的全部视线，孟展渴望的张了张嘴想要看许悠苒的身后跟着谁了没有。
“别看了，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兑现。”许悠苒看他被打成这样，压在心里的不好受总算能消除一些。
抬起他的下巴，“怎么样，这个滋味还好受吗？”
孟展咧着嘴笑着：“放心，还受的住。”
竟然还受的住，许悠苒伸手黏着他嘴角一点点的血迹，“受的住？”
孟展不服气的偏过头，“我想要见人。”
他现在这样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更深一层的折磨吗？
许悠苒深吸一口气，“好，等回来我再和你算账。”许悠苒摆了摆手，示意楚衍进来。
楚衍走进来，和当年一样，不一样的是现在看起来退下了几分少年气息，多了几分英朗，眉目之间英气起来，不似以前稚嫩。
许悠苒让所有人下去。
楚衍站在孟展面前，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是楚衍先开的口，“是你找我？”
“你还记得我哥吧。你没有忘吧。”孟展突然说道，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亲手杀了他，我发过誓，一定要弄死你给我哥陪葬，是我没用，我终究没有办法。”孟展将自己的心思都说了出来，眼睛恨恨的盯着楚衍。
楚衍冷哼，没有把孟展当一回事。
“你想见我只是想和我说这些？恕我没有时间，我先走了。”
孟展叫了一声：“你告诉我，我哥曾经和你的关系那么好，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下那么狠的手啊？”
“因为他背叛了组织，因为他是个叛徒，组织让我立刻解决了他，我就一点都不能犹豫，这回你懂了吗？”
他不懂，不想懂，孟展只知道，没有那次变故他不会活成这个样子。
上级的指示，一个不留。可楚衍终究没有狠下心，他还是留下了一个祸害，这个祸害真是不简单。
不然怎么说祸害遗千年呢？
祸害遗千年……
孟展明了的点头，对，什么都重要，只有他哥不重要，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还能记得他哥了。
孟展突然就无助的哭了起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活着真的很难受，活着真的很不好受。”
往往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孟展这么多年苟延残喘，哟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
如果他都不存在了，他哥哥在这个世上就彻底消失了，没有人会记得这个人。
没有人会记得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死了，他又觉得活着没有意义，该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
“我恨你们，真的很恨你。”孟展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和死去的意义是什么。
“我累了，哥，我来陪你了。”说完孟展瘫了下来。
楚衍无话可说，只是静静的坐在孟展身边。
“你可曾记得我哥。”
“记得。”楚衍没有意思犹豫说道。
孟展笑了，安心的笑了，从来都没有笑得那么开怀过，那么释然过，他证明了，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记得他的哥哥。
许悠苒在门外将所有的事情都听了去。
楚衍走之后许悠苒才走进去。
许悠苒坐在孟展身边，当时在彩钢房里找到的照片还在他的身上，用心口护着。
许悠苒直接掏出来。
孟展哪怕没有力气，看见自己照片被拿走还是不淡定的倔强一下，“你要干什么？”
看着照片上另一个男人，许悠苒仔细看两眼，很认真，“你后半辈子都在为你哥而活，从未想过为自己而活吗？或许你可以换一种人生，你明明可以做不一样的烟火。”许悠苒是真挚的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