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又过了很久,冬柚才渐渐地抬起头来。
她瘫软地跌坐在原地,在心底千万次地感激那只突然出现的猫咪。否则,明天上午被行刑的无间者,就会多了一个她。
上校。
应该就是孙奶奶他们口中所说的“恶魔上校”了吧?
被他逮到,那就是死路一条。
冬柚劫后余生地擦去额角的冷汗,扶着残破的墙面,乏力地站了起来。
嘶!
腿麻了。
此时,纵然她堪堪逃过一劫,可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浓。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拥有怎样的朝堂?
他们地球人,到底是怎么得罪星卫军的?
这里距离大齐到底多远?
我该如何回去?
我又是怎么来的?
……
疑问越来越多,但她最终还是决定,先找到食物之后,再去寻个空旷的地儿,用五行术来推测一下现在的大概情况好了。
毕竟,瞅着周边这样的环境,这里不仅不空旷,而且,也相当不安全。
想到这儿,冬柚的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再往前走,楼房和街市都没有被轰炸过,但看这架势,似乎大家也都逃走了。
冬柚在心中感慨着,这城市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没有见过的楼房,更为宽敞的街道,和高耸入云的那个灯塔。
环顾四周,也只有那个灯塔上灯火通明,其他楼房,不论高矮,都是黑漆漆一片。
冬柚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地方是有居民生活的地方。
但是,她在心底默念起卦,卦象伴随着秋虫的指引,她毫不怀疑自己作为大齐第一天师的能力。
直到东边的天际渐渐泛起光亮,地平线那儿的云朵渐渐清晰可辨,那声连绵不绝,一夜不停的秋虫声,才堪堪停了下来。
冬柚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此时,她精疲力尽地站在一栋非常漂亮的小房子门前。房子是两层楼建筑,有一个十来步长宽的小花园。房子通体是落地窗架构的墙面。大大的落地窗干净透明,冬柚站在门外,便能看清里面的所有摆设。
只是,空无一人。
只有二楼的一个房间拉了窗帘。
冬柚估摸着,那个房间里应该是有人居住的。
不过,她从未见过玻璃窗,对这种墙面竟然是如此透明的东西,着实在心底啧啧称奇。
天光渐渐地亮了起来,她一个人站在房门外踟蹰了许久,见前后也没个动静,便壮着胆子轻轻地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家吗?”
没有人回应。
甚至是,这栋小房子前后不远处,也有几栋跟这房子很像的建筑。冬柚抬眼看了看,那些建筑里似乎没有生物的气息。
但眼前这栋房子里有。
不仅有生物的气息,而且,她断定,这房子里应该是有人的。可她又敲了好一会儿的门,依然没有人回应。
正当她怀疑自己的卦象怎么不准了,突然,在她身后响起一句冷冷的声音——
“你是谁?”
冬柚一惊,猛地回过头去,下一秒,一双透着森冷气息的琥珀色眉眼,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持枪者一脸冰冷高傲,全身的肃杀气息一览无余。
但是,冬柚不认识枪。
她震惊地目瞪口呆,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两眼看着脑门上的枪口,都看成了斗鸡眼儿了。直到持枪者的眉头微微蹙起,神色之间开始有着一丝不耐烦的味道时,冬柚才回过神来。
冬柚虽然不认识枪,但却认识他。
只见,她喜上眉梢,激动地在心底欢呼雀跃了一番。就差没一把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亲昵地痛哭流涕一番。
但是,冬柚再怎么激动,也不会乱了分寸。
此时的她,脸上挂上得体的微笑,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她不认得枪支,更不知道那个抵着自己脑门的枪口到底会爆发出怎样恐怖的后果。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行大礼!
持枪者:“???”
于是,冬柚毫不在意持枪者的反应,她稍稍后退了一步,冲着那人一揖到地,继而直起身子,笑脸盈盈地,冲他恭恭敬敬道:“大齐第一天师冬柚,拜见北沧殿下!”
北沧本是微蹙的眉头,此时在听到这么一句,他不仅丝毫没有放松,反而警惕更甚了:“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此言一出,北沧不但没有放下□□,而是大拇指轻轻一拨,打开了安全栓。
枪口更用力地抵着冬柚的脑门。
北沧只想看看她,到底是如何为自己辩解的。
冬柚全然不顾北沧的这番动作,当然,她主要也是不知道北沧的这个动作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
她直起身子,笑着对北沧说:“殿下,我是冬柚啊!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准备你的封王大典,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这儿来了。殿下,你怎么也来了?”
北沧:“……”
冬柚用余光瞄了瞄那黑洞洞的枪口,诧异道:“殿下,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你手中这个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总是抵着我的脑袋?”
北沧:“……”
冬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人,只见北沧殿下竟然没有穿着曾经的袍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的军装。中间腰带深棕色,将他的整个身形比例显得非常完美。黑色军靴擦得锃亮。
星卫军!
这念头在冬柚脑海中划过,瞬间让她吓得全身瘫软。但转念一想,此时眼前穿着星卫军的人,竟然是她尊敬且爱慕的北沧殿下。
结果,那骨子胆怯的恐慌,也稍稍舒缓了几分。
难道说,北沧殿下来到这儿莫名其妙地成了星卫军?
就跟我莫名其妙地成了无间者一般?
再看北沧殿下的模样,他的头发也是被剪短了,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寸。但他的长相,身高,胖瘦,都跟之前毫无差别。
就是气场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大一样。
之前北沧殿下是非常温柔,非常亲民的。他的脸上总是有着温和的笑意,和拥有着关切的眼神。
但是眼前此人——
就像是最严寒的极地,终年苍茫白雪冰凌,不见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