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艘载有三十八名无间者的星舰飞往太空的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虽不清楚星舰里已经发生了异变，也不知道星舰这会儿已经自爆，但并不妨碍此时的他心情万分复杂，不想说话。
坐在旁边的冬柚补充了一句：“所以，接下来北沧上校应该还会继续针对我们无间者说一些投诚之类的优待条件。我听孙奶奶他们说，你每天早上八点广播，北沧上校现在是每天晚上八点投放光影。”
石砚清往椅背上一靠，叹道：“我也想投放光影啊！可是，这需要星航系统。他们黑塔里有星航便携系统，而我们星航系统被星卫军给炸了，这会儿还没研发出来。北沧这人，诡计太多了！”
这不是冬柚想听的，她觑了一眼石砚清，试探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北沧上校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想带我们无间者去那个什么弗洛星？”
“我觉得不可能，北沧没有那么好心。”石砚清定定地看着冬柚，说：“这三十八个人接下来必死无疑。北沧绝不可能给他们任何生存的机会。说是投诚，其实，不过是北沧用他的美色耍的花招。”
冬柚听了这话，心情很复杂。
她当然希望北沧上校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北沧真的能为无间者找寻出路的话，代表他有可能就是大齐的北沧殿下！
胸中怀有仁爱之心，就是北沧殿下的本性。他绝不可能因为穿越到这个时代，就变了性子。
但如果真如石砚清所说，那就代表……
冬柚不愿去想另一种可能。
耳边，却听见石砚清又道：“……而且，那个弗洛星你知道是什么地方么？”
“不清楚。”冬柚诚实地说。
谁知，这个答案让石砚清惊讶了：“你竟然不知道弗洛星？哎？冬叔叔没有告诉过你吗？”
冬柚一愣。
冬叔叔？
哦，应该是这个原身的爹。
石砚清看着冬柚一脸茫然的反应，便猜到了几分：“弗洛星上的事儿，算是咱们地球军方研究所里一个公开的秘密了。你不是我们军方的人，所以，你爸妈没跟你讲也是有可能的。”
“弗洛星怎么了？”石砚清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冬柚倒是好奇了起来。
石砚清想了想，说：“你爸妈是无间药的主创人员，这你知道吧？”
“什么？”冬柚震惊地目瞪口呆。
石砚清笑了：“你这是什么反应？你都吃了无间药了，而且还是百分百服用，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冬柚尴尬地满脸通红，赶紧随便扯了个谎：“哦，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也是军方人员哎，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石砚清笑着摸了一把她的马尾辫，说：“当时无间药在研发的过程里，失败了很多次。起初，无间药用于我们军方部队，后来才演变成富豪们也争相购买。”
冬柚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些消息，她之前在光网上看到过。
“不过，在无间药研发的过程里，起初，是拿小白鼠做的实验。实验成功后，为了安全期间，军方研究所又找了一批人来做实验。”
“什么？！”冬柚再次震惊了：“为什么要找人来做实验？”
冬柚尴尬地笑了笑：“哦，我以前没关注过这些。”
苍天啊，一千五百年后的人类，也太能疯了吧！
虽然我知道有很多治病的良药是神农啊，李时珍啊，他们在对于一些草药不了解时，都是自己亲自尝出来的。可是……可是李时珍他自己就是医药学家啊！
为什么一千五百年后，反而这些医药工作者不亲自尝试，而是将这些药让其他人来试验呢？
这疑问，冬柚实在是理解不了。
尤其是，她这在大齐生活了十八年的脑回路，是根本接受不了。
所以，她试想了另外一种可能：“这些试药人，他们也是研发无间药的人吗？”
“怎么可能？”石砚清脱口而出：“万一药物有问题，让研发人员吃了，这个损失谁来算？”
冬柚：“……”
一千五百年后的人，原来是这样自私啊！
自己怕出事儿，把出事儿的可能□□给其他人！
那其他人如果吃了药，出现了身体状况，这个损失谁能来算呢？
“事实上，当时军方研究所是用高额薪酬招募到一批试药人的。这些人，有学生，有乞丐，有公司高管，有政府人员……总之，各色人种都有，男女高矮胖瘦都有。他们吃下去后反应各有不同，所以，军方研究人员就针对他们身体的反应，将无间药反复调试，最后形成。在调试过程中，也会筛掉一批试药人，最终留下来一批身体体能，思维双商，健康状况都绝佳的，这部分人，只有一百人，他们被称之为‘精英奴隶’。”
冬柚：“！！！”
精英奴隶！
之前在天鹅广场上，那名绝望的男子紧紧抱着北沧上校腿脚的无间者，他说他就是当年精英奴隶的评审！
“最后这一百人所服用的药物剂量，要比之前的试药人服用的剂量，大很多。甚至这一百人里，也出现了很多不良的药物反应。当时，全球引发争论热潮，有的相当大的一部分人认为，这太残忍了，毫无人道主义。”石砚清的口气生硬，很明显，他也是不赞同的一方：“但既然愿意成为精英奴隶，不仅是主办方筛选的，也是他们自己同意的，他们当时签署过保密合同了。”
“这种不良反应产生的伤害，会影响他们的生活吗？”冬柚问了一句。
“当时不会，因为所有药物元素都是安全可靠的。部分不良反应的，也是在可控范围内。”
冬柚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你说‘当时不会’？那是后来会了？”
石砚清点了点头，说：“没错。那一百个精英奴隶里，其中，有十个人的身体发生了异样反应。最后发现，这十个人身体，发生了异变。”
“什么是异变？”这词儿对冬柚来说，又是个新鲜词。
石砚清静静地看着冬柚，一字一句地说：“简单来说，就是人，变得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