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蕾小声解释:“厨房那边用的都是这些……”

    “行行行,你们先把木柴点燃,咱们烤火取暖吧。”

    汪明月也不管那么多,先叫这些宫女做事,她一个现代人,没了打火机,没了电器,还真是束手无策,只能够看这些“土著”怎么做了。

    然后——

    “阿嚏!”

    不仅预想当中的温暖没有到来,汪明月还猛地打了个打喷嚏,她裹紧了宫女给她找来的狐狸毛披风,两道柳眉都快打起结了:“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面前这些宫女,一个个都坐在地上,手上拿着铁片不停地在火石上面擦过,只是若非先前叫桂花的真用这火石打出了火星子,汪明月几乎以为这一堆人是来耍她玩儿的!

    饶是如此,汪明月语气也不大好,使得这一屋子人都战战兢兢起来,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回答。

    汪明月眼睛一看,又一次指住了桂花:“你,你来用这个打火石,其他人,把火绒都放到旁边去!”

    “那个谁,去把门窗都给我关好了,别一会儿好不容易把火绒点着,又被风吹灭了!”

    有了汪明月的指挥,这些宫女才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又依次忙开来,在一片慌乱中显出一点条理。

    但这远远不够。

    真靠着她们,猴年马月才能烤上火?

    汪明月沉着一张脸,双手紧紧抓着披风的边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绝不肯露出一丝缝隙给寒风抓到。她在这盯了半天,看到这些宫女们的操作,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很有耐心了好不好?

    这才过去多久,一根木头没点着,伤员倒是多了好几个。

    有被火石烫到手的,有被火镰那个小铁片削破皮的,甚至还有人吸进去一口火绒,咳嗽不止、犯了哮喘的!

    汪明月裹着披风,看起来脸色沉沉,实际上已经冷得在原地轻轻跺脚,只是在披风的掩护下看不出来而已。她的目光扫过面色苍白、歇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的宫女,心下越发烦躁:再这么拖下去,这些人里,又会死不少人吧?

    她这里好歹还有个屋子能挡风,这些宫女住在哪里?真要是没有烤火的地方,这一晚上下去,得冻病几个?

    在这样烦躁的情绪当中,她终于听到了一声充满了欢喜的呼声。

    “点着了!”

    火绒迅速被火星子点着,迸发出灿烂而耀眼的金光,而后这点光芒扩散开来,很快就将干木柴也笼罩进去。终于,这干木柴上面也发出了被燃烧后、木材膨胀变形的毕波声——

    橙红色的火焰燃起来了!

    一时间,点燃了木柴的宫女激动不已,就差没抱头痛哭了,还是汪明月没那么激动,先一步提醒他们:“还有其他的木柴,快堆在一起点了,别一会儿又熄了。”

    有了汪明月的提醒,其他几个抱着木柴的宫女也都手忙脚乱地把木柴投过来,在投放木柴的过程中,好几次都因为木柴过多,而直接将火苗压灭了。

    好在这火苗只是被压回了木柴里头,热量依旧,不一会儿,又卷土重来,重新在木柴上面跳起舞来。

    火苗由小变大,带来的热量终于驱散了这一室严寒,火光照耀之下,这些宫女脏兮兮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笑容。

    汪明月注意到了这样的笑容,她默然一瞬,抬起下巴,颐指气使:“你们都围过来烤火吧。”

    众人有些讶然,不敢靠近。

    汪明月脸色更难看:“你们全都堵在门口,我看到就烦!”

    在汪明月摆出了难看脸色之后,众人不敢再磨蹭,纷纷围过来,小心翼翼待在火堆旁边,他们不敢完全坐在一起,分列两边,把火堆前面最大的空地空出来给汪明月。同时又打量着汪明月,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娘娘会不会生气。

    但汪明月果真是只是要她们过来,并没有发火。

    她也走了过来,盘膝而坐,伸出手试了一下温度。

    是火焰独有的、干燥的热度。

    汪明月脸上露出得意的、不服输的笑容。

    切,扣下来她这里的银丝炭,就想难倒她?

    笑话!

    她懒洋洋地收回自己的手,脸上依旧挂着小胜一局的笑容:“行了,你们烤这两盆火,放两盆到卧室这里,记得开窗,别把自己闷坏了。”

    “折腾这么一晚上,我都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去到卧室。

    木柴被放在铜盆当中,燃烧时加热了空气,带来的热度驱散了室内的寒意,汪明月裹着层层棉被,总算觉得没那么冷了。

    她看着面前仍旧瑟瑟发抖的花蕾和桂花,皱眉:“你们再去找点被子来,这寒冬腊月要是冻病了,别染到我身上。”

    养心殿内。

    众多宫女簇拥着正在沉眠的小公主:有张罗着熏香的,也有为她轻轻打扇,扇着这个时节根本不应该出现的微风,甚至还有两个宫女分立左右,一人捧着茶杯,一人捧着洁白瓷盅,正无比虔诚地看着小公主的睡颜。

    但即使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皇帝仍旧皱着眉,背起双手站在一侧,脸色沉沉的,似乎是在挑刺。这些宫女们更加紧张,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做得不好,将惊醒了小公主。

    然而她们的小心并没有生效。

    小公主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睁开乌黑的大眼睛。

    她醒了。

    宫女们更加大气都不敢出,而皇帝皱了下眉,小心地凑过去,轻声问:“和孝,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小公主睁开眼睛,娇小的鼻子翕动几下,她软萌的一张脸上忽然出现了极其认真的神情。

    “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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