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容妃入宫以来,这么多年始终是皇帝的宠妃,从来都只有皇帝为了她冷落旁人、何时有皇帝被人从她这里劫走的时候?

    容妃气得不行,重重喘息着,而阿香就气不过:“这个惇嫔,真是一刻都不停歇!早知道这样,我们何必要替她遮掩这么多?要不是为了……”

    “住口!”阿香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容妃厉声打断,容妃胸口起伏,眼神慌乱不定,但却犹豫着说道,“再等等吧,陛下,陛下说不定只是去看看和孝,肯定还要过来的。”

    容妃说着说着,声音都慢慢低下去,她紧紧抓住阿香的手,似乎这样就能从阿香身上汲取到一点力量一般。

    翊坤宫。

    皇帝带着人马过来,见到汪明月没有好脸色,开口就道:“你叫朕来,到底所为何事?若是朕知道你没事找事,当心朕——”

    “父皇,是我找您!”

    小公主的声音响起来,一下子就将皇帝脸上阴霾尽数吹散,他看着从里面捧着书跑出来的小公主,露出笑容:“和孝,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啊?看来你真是喜欢读书,永璘居然也没说错。”

    听到这句话,汪明月神色有些古怪,她小声嘀咕:“永璘真说和孝喜欢读书?”

    皇帝这时候已经蹲下去将小公主抱起来,闻言便不悦道:“不然呢?你以为人人都同……人人都不喜欢读书,只知道享乐不成?”

    汪明月知道皇帝这句话就是为了讽刺原身,但碍于小公主在偏偏还要改口,她心知肚明,面上却露出一副受教模样:“陛下说得对。”

    见惇嫔低眉顺眼只知道讨好卖乖的模样,皇帝心下更加不快,他转过来问和孝:“和孝,你这么晚了要找父皇做什么呀?是不是哪里不会,你十七哥也不懂得教你,所以才来问父皇的?”

    小公主手里还举着被翻开的书,点点头,将书卷递到皇帝面前:“父皇,我跟十七哥说书上写的是错的,可是十七哥却不信!您看,这里明明就是错的,在这片土地上,一年两熟,若是春季种稻子,夏季收获得够快的话,还能在夏末种第二次稻子,到秋天再收获。根本就不是这里写的一年一熟!”

    “……你说什么?”一直都笑容满面的皇帝忽然正色起来,他听着小女儿天真稚嫩的话语,神情逐渐严肃。

    而小公主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指着书上那一段字给皇帝看:“我说这里写错了!根本就不是一年一熟,是一年两熟!”

    皇帝拍拍小女儿的脑袋,皱眉看向汪明月,汪明月立即会意,解释道:“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和孝自己说的,这种东西我也教不了她,我看都没过这书,还不如和孝呢。”

    汪明月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可以算得上是理直气壮,反而叫皇帝不好再说她什么了,只得瞪她一眼,骂道:“自己不学无术还不知道羞,亏你说得出口!”

    皇帝声音压得相当低,也不知道是否是怕和孝听见,而后他再面对小公主的时候,又是一副慈父面孔:“和孝呀,这些书呢,都是当时的作者收集资料去编辑得到的,而不是随口一说,你说他写的是错的,你有证据吗?”

    小公主睁大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满脸都是不服气,她刚想说话,就被汪明月打断:“陛下,这书都已经写了这么久了,当地发生了变化也说不定呀。”

    汪明月一开口皇帝就有些头疼:“现在不是惯着孩子的时候,先前永璘跟朕告状的时候,朕还不信,但现在看来,却是永璘说得对。惇嫔,你不能什么都由着和孝,难道和孝哪天说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你也要说,是天上发生了变化?”

    皇帝这个反应叫汪明月有些生气,但面对这个能一言定自己生死的人,她还是忍住了脾气,好声好气说道:“我不是万事由着和孝,而是觉得,既然两边都各执一词,为什么不派人去实地考察一下?总要有个证据,才能说和孝是错的吧?”

    李玉心中一惊,没有想到惇嫔居然如此胆大,竟然连皇帝陛下的话都敢质疑。

    然而更令李玉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居然没有动怒,反而微微一笑:“好,既然你们母女两个都不服气,朕便叫你们俩服气!”

    宝月楼。

    容妃用手支着头,双目闭上,脑袋一点点低下来,而后猛然惊醒,她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着阿香的手问:“陛下呢?陛下来了没有?”

    阿香同情地看着容妃,低声道:“陛下没有来。”

    容妃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巨大的失望神色,阿香似乎是不忍心,赶紧补充道:“但是陛下也没有留在翊坤宫!陛下前半夜就离开翊坤宫,回到养心殿去了,想来是还有国事要处理,并不是冷落娘娘!”

    容妃面上悲伤的表情还没有消散,但却在阿香不住的安慰和劝说当中逐渐平复下去,她终于愿意去休息,但扶着容妃躺下之后,阿香转过脸来,招来几个小宫女太监,在她们耳边低低交待起来。

    宝月楼里发生的事情汪明月一概不知,汪明月只知道,永璘那个讨人厌的臭小子又一次来到了翊坤宫。

    十七皇子一到翊坤宫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样,行事散漫,坐下来开始点名道姓要茶喝,还要求多多:“我喝茶呢,只喝三月十五摘下来的叶尖,只许蒸过两次,决不许炒制的,还有,冲茶的水一定是收集的雪水,我才不要井水,带着一股子土味儿!”

    他说了长长一串,边上的花蕾急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永璘好像才发现一样,凑过来笑嘻嘻问:“咦,你要哭啦?你因为翊坤宫里没有这些东西、招待不了我这个客人,就要急哭了?真是没用,想不到惇嫔娘娘竟然愿意留你这么没用的人在身边服侍!”

    花蕾本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被永璘一逼,更是落下眼泪,汪明月从里面牵着和孝走出来,上下打量永璘一眼,哼道:“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请了你这样的客人!”

    永璘面对惇嫔总觉得十分不自在,尤其对方如此牙尖嘴利,更是一句话逼得永璘跳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这翊坤宫这么寒酸,我愿意过来?要不是父皇要我过来,我才不来呢!”

    他说完这句话就皱皱眉,觉得鼻子有些发痒,但没等他坐下来,又见惇嫔轻蔑一笑:“你父皇当然要你过来,昨天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和孝是故意刁难你,这件事是你错了,你自然要亲自过来给和孝道歉!”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