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大将军说身体不适,昨日告了病假。”

    “混账!”花素律一甩袖子。

    这家伙?懒的斗嘴就请假躲清静!幼稚鬼!

    “即刻传他入宫!”花素律大喊。

    “臣已经到了!”武利智风风火火地进了大殿:“臣昨日腹痛难当告假,方才听闻鞑子进犯,是以忍病前来。迟了一步,还请皇上恕罪!”

    他这中气十足、面泛红光的德行哪像有病的样……装也不装彻底。

    花素律接过太监拆好的折子,急急看了一遍,又将折子放到太监手里,一挥手:“去!”

    太监在御前侍奉眼明心亮,立刻会意,捧着折子送到下头,交给武利智等人阅览。

    三日前夜,草原部落突袭边城熙宁。

    事发突然,熙宁城军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熙宁城易守难攻,夜间又是一贯关城门、宵禁,因此打了半个晚上,虽出了些伤亡,到底城门未破。

    “先帝刚登基时,与草原可汗立下不战盟约。草原向我朝进贡牛羊等,我朝也将以礼待之予以他们盐粮,好让他们度日。”那谏言的大臣又开始兴风作浪。

    “如此,已太太平平几十年。”他突然怒目横对:“可就在三日前,恰是皇上将七色鹿赏给周公子不久后便出了这等事!可见,是天怒!这是老天爷对我朝的警告!”

    花素律在上头是乱糟糟一团,脑袋里是一团浆糊。

    她影影绰绰记得小说里是有这么个事,这应对只是个小摩擦,为着这事,草原人还提前派使臣来访。

    可这是明年才发生的事啊!

    怎么移转到这个时间?

    难道是她记错了?

    要不要叫罗琛来商量一下?这可坏了,前些日子刚让他去修黄河,再叫他来怕是不好。好在旨意还没下,只是他还在禁足期间,无端召他入宫,朝上这些人精还不闻风动?

    “皇上,皇上!”

    “叫什么!”花素律发癫大喊:“如今外邦来犯,你不思正事,还在这里妖言惑众!”

    “臣是在为大俞前途啊!”

    江武绪柳四人都看完了折子,听到这边叽叽歪歪不停,武利智气得很,拿着折子走到那大臣:“你连战情如何都不问,就忙说自己是为大俞前途?”

    他将折子摔到那大臣身上,那大臣还不服,嘟囔着翻了翻折子,不忿地合上:“战情战情,战情再如何,不都是发生了战事!”

    “你啊你啊!”花素律抓到机会,显示她聪明才智的时候到了!

    她装作一副咬牙切齿,憎恨到面目都有些扭曲的模样,指着那大臣道:“草原与我朝摩擦百年,交战无数。若是存了心攻打我朝,趁夜突袭,怎会选择难攻的熙宁?又怎会如此草率,不多加筹谋?这不是打草惊蛇,叫我朝多加防范?”

    那大臣愣了一愣,武利智蔑视地瞥一眼,转头对上方的花素律行礼:“皇上圣明!”

    绪正立刻抓住机会,对那好似忠肝义胆的谏言大臣缓缓悠然的讥讽:“大人口口声声为了大俞,如今发了战事,不问战况,不思内情。你们这谏言究竟是为了大俞,还是只想抓皇上的不是?”

    那大臣一时颤栗惶恐,不知该如何作答,嘴巴哆哆嗦嗦:“我,我方才只是没细看。再说我是文官,这不属我分内之事。”

    “什么?”花素律恢复了理智似的淡然坐下:“你这没脑子的蠢货,正经朝事不理一心只想纠缠朕!好啊!你既然不懂,还坐堂理什么事?”

    那大臣与一众随附的官员,登时战战兢兢。

    绪正打量着,对明堂上的侍卫阴阳怪气道:“尔等没听到皇上说什么吗?还留这蠢人在朝堂上做什么?还不摘了他的官帽、剥了他的官衣、去了他的官带,丢到宫外去!”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叫朝堂上大多数人都听得清楚。

    那大臣气得要命,连胡子都在颤,干伸个指头,嘴上“你,你”的是什么都说不出。

    侍卫们听了绪正的话,心不知当不当动?但瞧皇上没个不是的意思。带队的使了个眼神,四人上去制住那大臣。

    “你们做什么?放肆!”那大臣彻底慌了,与侍卫来回推搡:“我侍奉过先帝!我在朝近三十年,一心为了圣上,先帝曾赞我……住手!住手!”

    到后头他都破音了,被侍卫拖下去时只能扯着脖子大喊:“绪正!绪正!你这阉奴!挑唆谄媚!祸乱朝政!我与你不共戴天——”

    绪正表情甚是轻蔑,唯独那细长的蛇眸中产生了两分杀意。

    像是刚才的疯癫让花素律气力耗尽了,她神色恹恹地看向下方的众人:“当下草原来犯之事刻不容缓,谁要再议七色鹿一事,那就随他一道吧!”

    司天台监正瞧这状况,本琢磨自己方才没说完的话还说不说,现在立刻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督主交代的事没办成,不过眼下这样,也用不着他了。

    “皇上。”武利智见事情平息,立时道:“草原部落为何来犯需要尽快清楚。”

    一向沉默的江若谷,难得出声道:“草原部落所处之地乃大俞、罗刹、西芒三国交境,若是处理不当,会生大事。”

    说的是实情,但花素律是不紧不慢。

    花素律只坐在上头瞧见江若谷一下说这么多话,着实罕见。

    这回的战事不是个大事。

    原着里,此事起因是大汗忽然病重昏迷,草原内乱起来,各个部落相互联合趁此厮杀起来。

    之所以袭击熙宁,是某一支部落因为战得辛苦,便想将大俞拉入局。待大俞出兵,他们好浑水摸鱼。

    实际上,这支部落不仅偷袭大俞,意图破坏盟约。后来还联络西芒,想卖国求荣。

    当然,这都是后话。只说眼前这事,也好解决。

    原着里此事出后不久,大汗有惊无险地苏醒过来,并且很快稳定了情况。因为此事,提前数月派出使臣出使大俞,只为解释此事,使两国继续维持安定。

    问题是,这事提前了好几个月发生,那还能按原定情况发展吗?

    “依臣之见,应速速集结兵力到西北边线,以防生变。”武利智道:“皇上,不止是邻近草原的城镇,西芒与罗刹的防线也需拉紧。”

    花素律听着,眉头微皱:“这样,会不会太大动干戈?”

    “大将军所言不无道理。西芒虎视眈眈,罗刹又素喜趁势而为。此回状况缘由未知,不止西芒,罗刹国也不得不防。”江若谷沉思答道。

    绪正又问:“可动作太大,也会叫邻邦以为我朝胆小如鼠,一点风吹草动便会胆战心惊,届时岂不成了笑料?”

    “若是真打起来,准备不足,叫人打得节节败退才叫笑话!”武利智冷声反驳。

    这一下,刚平和不过几息的朝堂上又吵起来。

    一群人现下就北部、西北及西的边线如何布置又争吵起来。

    缘故是花素律提的那话,毕竟她知道后续进展……

    看这一群人为了她知道的结果争吵不休,顿时感出些无聊。

    她再度化身沉思者,一脸的冤种色。等着他们吵得差不多,开始葫芦娃叫皇上的时候,再掺和进去。

    调兵这事,武将主张立刻展开防备。

    文臣说现在已近年末,各项钱款吃紧,不久进入冬季,北边寒灾一来本就要有大笔的银钱要开销出去,若军队再大批的驻扎过去,那开销将不可估量。

    双方各执一词,是各有各的理。

    花素律坐在上头打个哈欠,瞧下头难得见江若谷活跃起来,与武利智站在一边儿与其他大臣辩话。

    过了许久,下头的大臣们是越战越亢奋,双方攻击趋势越来越灼热,甚至有人开始不讲理进行人身攻击,俨然有忘了上头她这位皇帝的趋势。

    花素律瞧着,听自己肚子擂过第三遍鼓,她闷头咂咂嘴,抬手招来身边的小太监对她耳语几句后,悄不做声地在太监们的掩护下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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