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娥正好从屋里走了出来。
“妈，刚刚小森说叶羽给过他糖果。”陈锋的声音有些沉。
“啊？”李凤娥疑惑不已，立刻看向陈森，“小森不许说谎，妈妈什么时候给你的糖果？”
“妈妈说不许告诉爷爷奶奶。”陈森这才想到了叶羽的叮嘱。
李凤娥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奶奶猜猜，是以前对不对？”
陈森立刻摇摇头，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就是前几天小森难受的时候，妈妈回来叫小森出去。”
李凤娥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就变了，一股寒意顺着脚底蹿上头顶。
孙子说的，不就是他发了高烧的那晚上吗？
那天她和陈建国都不知道孙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醒来以后就发现他不在。
小孩子的眼睛，确实能看见许多成人见不着的东西，所以他是见到了叶羽的……鬼魂？！
“别，别瞎说……”
陈森看不懂李凤娥脸上的惊恐，只觉得奶奶不相信自己很委屈。
“我没有说谎，妈妈给了我糖果，我还给大哥二哥了呢。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大哥二哥，糖果可甜了呢。”
他这么一说，李凤娥和陈锋想不相信都不行了。
不过两人想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李凤娥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阿锋，你说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妈你别害怕。”
陈锋甚至没等她的话说完，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李凤娥却依然心惊胆战，颤颤巍巍的说道：“三儿还这么小，不会说谎啊。”
陈锋目光一顿，一双眼睛深不见底。
是啊，孩子才四岁是不会说谎的！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河岸边。
白天还“热闹”的岸边，现在寂静到没有半点儿声响，而平静的河面更是没有一丝的涟漪，幽暗无比。
陈锋没有任何迟疑脱下外套，鞋子，一个矫健的跃起，麻利的钻入河水中……
翌日。
“阿锋，你要不要去县里公安局在看看情况？”
一整个晚上陈建国都睡不安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在继续闹大了。
叶羽已经死了，但他们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陈锋却摇摇头，“不用，如果有消息警察会来村里找我的。”
今天的他看起来似乎比昨天更严肃。
“他爸，我有事想跟你们商量。”李凤娥的气色也不好，因为陈森说的那些话，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全都是叶羽死不瞑目的样子。
陈建国和陈锋朝着她看了过去。
“叶羽死的惨，虽然她是做错了事，但到底还是咱们陈家的媳妇儿，就算她的……在河里，但我寻思着也该给她在咱家的坟地上立个坟头。”
入土为安是不能了，不过这么做兴许能让叶羽的鬼魂有个寄托，不会在纠缠着三个孩子了。
“没这个必要。”
陈锋没等陈建国开口，便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提议。
李凤娥没想到他会拒绝，还以为他是嫌麻烦。
刘艳就是陈锋的第一个妻子，陈木他们的亲妈。
陈锋想到昨晚在河里看到的情况，脸颊的线条更是紧绷。
“妈，真的没这个必要。”
有些事现在还不一定，所以他也不能立刻跟他们说。
李凤娥两条眉毛拧成了一团，表情有些严厉了。
“你是有什么顾忌吗？叶羽再怎么说也是你媳妇儿，人都已经死了，很多事情就放下吧。”
她误会了陈锋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在因为叶羽给陈家蒙上了污名，所以才会不同意。
陈建国也是赞同李凤娥的，忍不住附和一句，“叶羽嫁过来的这几年，对小木他们，对我跟你妈其实还不错。”
陈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个时候村里大喇叭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村子。
“所有村民注意，所有村民注意，在家里的全都过来大队，有要紧的事！”
接连三遍，足够让每家每户都听的清清楚楚。
陈建国和李凤娥夫妻对看一眼，两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们现在可是经不得任何事情了。
“爸，妈，你们在家好好待着，我过去看看。”
陈锋很淡定的叮嘱一句，然后就出了门。
大队。
少了村长和生产队的队长，现在只能由村里年纪比较大的长辈来主事了。
等陈锋到了的时候，村民也都来了个差不多。
六十岁的周老头站在简陋的台子上，他旁边清一色全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同辈人。
村民们聚到了一起，也都是议论纷纷的。
不用问，他们都知道今天的聚齐，肯定还是为了村长他们的事情。
见到陈锋，其他人就自动跟他拉开了距离，孤立的意味相当明显。
“今天让大伙儿都过来，是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周老头扯着嗓子喊着，一张脸都涨的通红的，方便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清楚。
四周围的村民齐齐闭了嘴，竖直了耳朵听着。
周老头朝着站在左手边的人招招手。
然后大家就看到王彪和二狗子竟然走了过去。
这俩人在村里名声都不太好，特别是二狗子更是好吃懒做，坑蒙拐骗的。
村民们又开始窃窃私语，疑惑的不得了。
“你们说吧。”周老头板着脸对两人示意着。
王彪开口之前，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人群里的陈锋，眼神毒辣。
“前几天我跟二狗子去县里办事，回来在村边的小树林见着一个人。”
虽然他是打定了主意的，但现在面对所有村民还是不免的有了几分紧张。
把想好的说辞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有了些底气。
而村民们更是觉得莫名其妙的，见着一个人？
这有什么好说的？
只有陈锋似乎想到了什么，清冷的脸上寒意十足，但并没有阻止。
王彪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力气终于把最重要的那句话说出了口。
“我们看见了……叶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