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耳畔黏黏糊糊,却只是语气上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男人撒起娇来居然也这么让人难以把持。
尤其是目黑前辈很聪明,他懂得如何把握方寸,不会激起他人反感,再搭上那张脸与平时要强的反差,简直可以说是要命。
我被他磨得实在受不了了,终于点头道:“行吧。”
目黑前辈笑逐颜开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虽说答应了下来,但我那套公寓始终是租着的,总不可能因此闲置甚至退掉。我个性要强,又是第一次恋爱,难免谨慎些,不可能全身心地去依赖某个人。
何况我是关西人,父母跟姐姐们都不在东京,这种孤身在外的漂泊感已经时常让我觉得不安了,要是再寄人篱下……哪怕对方是目黑前辈都无法打消我全部的顾虑。
好在目黑前辈善解人意,尽管来来回回两边跑会麻烦,但也没有强求我,反倒是迁就着我这么办。
最后我们约好,每周一二三在我家,四五六七在他家。我与目黑前辈互换了家门的备用钥匙,又各自在彼此家里放了日常起居需要的生活用品,这样方便直接来往。
安排好时间以后,我就在工作之余抽空整理好了房间。他当晚住进来的时候,我就带他去卧室瞧。
“我已经提前把客房扫出来了。”我说,“你看这被褥合不合适,如果冷,我就再添一床。”
目黑前辈站在我身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没说话。见他脸色带着些懵然与诧异,以为他不喜欢,我道:“怎么了?不满意吗?”
“……没有。”他怔忡地摇了摇头,言辞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疑惑,“以后我到你家来……就睡这儿了吗?”
我奇怪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对啊。”
“……那好吧。”
一副妥协的语气。
尽管觉得不解,但他没有过于的反应,我便也没有放在心上:“晚安。”
“晚安。”
星期四。
今天通告排得格外的满,目黑前辈原本说等我下班一起走,然而我那时在出外景,只能打电话让他回去等我。
等我到目黑前辈家里时,整个人可以说是筋疲力尽了。我累了一天,困得不行,一进门便只想睡觉。
然而当我抱着他的胳膊,问起我房间在哪的时候,目黑前辈却陷入了一阵匪夷所思的沉默。
直到我戳了戳他的肩膀,他才如梦初醒似的,迟钝地告诉我:“……我没有腾客房出来。”
我愣住了,一时连瞌睡都醒了大半。
他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感到有点失望。
为什么他到我家来住我都有给他准备客房,而他却不给我准备客房呢?
这不公平。
我有些生气,但我不想跟他吵架,也许只是他工作忙忘记了而已。
“没关系。”我说,“我今晚睡沙发就好了。”
可他到底是了解我的。
目黑前辈审慎问我:“你生气了吗?”
“没有。”
这不过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当然没有跟他发作的道理。
没有就没有吧。
我知情识趣地躺到沙发上:“可以给我拿张毯子吗?我想先眯会儿。”
目黑前辈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主卧,替我找了床绒被过来。
那床毯子盖着委实舒服,倦意逐渐死灰复燃,我很快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度过了在目黑前辈家同居的第一夜。
第二天。
清醒过后想起昨晚的事,我仍然有些耿耿于怀。
我知道人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而且目黑前辈平时又那么忙,更不可能面面俱到地想着我,但我就是介意——
他分明知道我昨天会到他家去睡,却连一张床都没有给我准备。
流星细心地发现了我的情绪:“道枝,你不开心吗?”
“嘛……”我原本想掩饰,可我脸上从来藏不住情绪,就跟他点了点头,“算是吧。”
“为什么?”他坐到我身边来问我。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他道:“如果一对情侣同居的话,一方没有给另一方单独腾房间,是你你会生气吗?”
流星好笑地回道:“我为什么要给对方打扫房间啊?”
我奇怪:“怎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流星理所当然地道,“明明有时间却故意没有打扫客房,不就是想跟对象同床共枕的意思吗?”
我震惊了:“居然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是我误会目黑前辈了!
“可这种事……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伴侣呢?”
流星说:“那当然是因为太直接的话,会吓到人家女孩子的啊。”
可我不是女孩子啊!
我有些心焦,但事情已经这样了,要转圜的话,我难不成得半夜去钻他被窝?
“……”
想想都觉得好羞耻。
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