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驶入城中,白芫芫一行人也跟着镖局众兄弟同行。

    镖局人不愧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每个人出镖前,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张镖头平复了波澜的心情。

    人总有一死,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也不要矫情装腔作势。逝者已逝,生者亦要昂首阔步向前走。

    “这就是我们的镖局。”张镖头举起手臂向徐辞书等人示意。

    楚霸天:“谢妘姐姐,同顺镖局!”

    谢妘笑,摸摸他的头发,对张镖头道:“真是巧了!”

    张镖头眉头一挑,对谢妘的话疑惑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嘱咐他们进厅堂休息,因着暂时无法招待他们,道声歉便忙安排兄弟们卸货、养伤。徐辞书等人表示理解。

    进门后,徐辞书让镖局人上报,言,云浮宗人已到。

    一炷香的时间,同顺镖局总镖头威海前来。

    “各位可算来了!威某来的晚了,失敬失敬!”威海个头较张镖头瘦些,周身更有一股浸淫商场的气派与圆滑。

    徐辞书抱拳一礼:“威总镖客气。我们也休息了一会儿,您请讲讲委派的事吧。”

    “诸位一路奔波劳碌而来,威某喜不自胜。废话不多说,威某近来没少为这事忧心。这一月间,我们湛丘城出镖的队伍路上屡遭袭击,不仅货物尽数不见,连兄弟都没保住!死里逃生的几人不是重伤昏迷就是精神不济,失魂落魄仿佛中了邪。

    威某也无法从他们口中得知些具体消息,只知道大约在入城南面的一座山上出的事。”

    “对了,几位是从哪里来的?”

    徐辞书:“南面。”

    “这?!那你们可否遇到什么?”

    徐辞书点头。

    镖局仆从匆匆来报:“威总镖!张镖头他们全都回来了!”

    “当真!?”

    “他们刚刚安顿好,张镖头正在外头等您!”

    “快领他进来!”

    张镖头伤口换上新的绷带,大步走近,见主堂内的威海及两侧分坐着前几刻钟才见过的熟人。

    “威总镖。”张镖头拱手,又对徐辞书几人笑道:“原来各位在这。”

    威海两边看看:“你们?”

    “是这样......”

    威海了然:“原来如此!竟是一只猴精作祟!多谢侠士们出手相助!否则张峰一行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既然事已解决,威某也是个爽快人,你们救了我弟兄这么多人,这报酬现在就能给你们!

    除此之外,今晚我威海请诸位吃顿好的!万望赏脸!”

    许殷笑:“威总镖客气了。”

    *

    湛丘城是座枢纽站,四通八达,各地驿客来往频繁,为其平添了不少姿彩。

    “这次委托真是最快解决的一次任务!爽!这两天可以在城里好好玩玩儿了!”

    周自横抱剑看向众人,包括换上男装的何泗,心里对旧日的衣衣姑娘释怀,如今满脑袋都是美食与美景。

    谢妘:“早听说湛丘有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小天,姐姐带你去逛逛!”

    楚霸天不知道跟谁学的,分明两眼都泛光了,脸上还是一副假意从容的稳重模样。

    谢妘可受不了他年纪小小就做出疑似她亲爹的面孔,拉着楚霸天就要疯玩一场。

    徐辞书被周自横撺掇,两人向前方比武擂台走去,台前小仆敲着锣吆喝着满街挤挤攘攘的人群。

    “比武有奖~!各位勇士都来看看、瞧瞧!!”

    锵锵!

    “比武有奖嘞!”

    许殷担心谢妘两人乱跑不安全,追着她们背影去了。白芫芫拉着一路上沉默的连屁都不放一个的何泗挤出人群。

    “师父,我们去哪?”

    白芫芫嘿嘿一笑:“带你去找找乐子。”

    .......

    何泗不解地看着一身小厮装扮的白芫芫:“师父,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何公子,我现在是你的小厮。咱们去那里逛逛。”白芫芫指向前方一座三层楼高,雕梁画栋的阁宇。

    兰舟堂。名字倒是有几分雅致。

    进了朱红披蓝锻的浮雕门,迎面走来一位美婢。美婢欠身,柔声道:“公子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何泗冷着脸没有回应,白芫芫便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姐姐,我们公子的确是初次来。”

    白芫芫环视一圈,大堂中央是双层宽阔的台面,银红与月白的轻纱自三楼阑干处蜿蜒而下,软若佳人之柔夷,熠熠如美人莞尔。

    美婢想来是见得多了,这点冷脸根本不算什么。她面色依旧,柔柔轻笑领着二人顺着九曲回廊向二楼走去。

    美婢推开镂空雕花的木窗:“从这往下看便能瞧见楼下圆台,二位来得巧,再等片刻就该开戏了。”

    白芫芫谢过美婢,关上门便一屁股坐在藤木软椅上吃起精巧碟盘的瓜果。

    “何公子怎么不坐?”

    白芫芫在何泗面前越来越放飞自我,最初的严师梦已然成为过去式,现在何泗板着脸的样子倒显得她像个目无遵规、时时调侃师父的逆徒。

    “出来玩,怎么还板着脸呢?”白芫芫拿他没办法,站起身走到何泗身边,食指轻扯他的脸颊,做出一个滑稽的笑。

    白芫芫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何泗拉下白芫芫罪恶的手,无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打从进门,他便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气,楼内男女穿行,三两成对。虽说是吟诗作对,你情我愿,但何泗看的还是眉心一跳。

    “这不就是个伶人馆嘛,外面人都说这里的伶人个个才艺双全,兰舟堂的堂主花样百出,有意思的很。正好来了,就开开眼界。”

    何泗还欲再说,那边台上开始陆续粉墨登场。

    楼内灯火霎时熄了大半,只有栏上间隔十米的灯笼亮着暖色的微光。

    白芫芫双眼发光,兴奋的趴在窗口往下看。窗口不大,白芫芫一人便占了大半,何泗只能站在身后,护卫似的杵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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