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落在云肃脸上,他跪在云无梦面前,额上青筋暴起,却一言不吭。
“说话!”云无梦温婉的形象不复,眸中猩红,声嘶力竭道:“为什么还没有找到云妆!”
“啪!”
又是一巴掌甩在云肃脸上,云无梦怒吼道:“你跪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去找你妹妹?”
云肃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两颊被扇得通红,起身直视着云无梦,说道:“母亲,不是您让我跪着的吗?您可曾有拿我当过儿子,又拿妆儿当过女儿”
“您明知道那件事以后,妆儿不能熄灯就寝,却每晚都逼着她在黑暗中入睡,她能不跑吗?”
没想到云肃居然敢出言顶撞,云无梦的面色越显狰狞,怒声道:“给我滚出去!”
正在云肃欲出言反驳之际,一阵极浅的女声传来。
“哥哥。”云妆轻唤道。
望见消失半夜的云妆,云无梦瞬间收敛神色,讥讽道:“哼!邋里邋遢,还不给我回房间去。”
闻言云妆悄悄躲在云肃身后,心疼地望着他脸上的掌印,说道:“哥哥,对不起,因为我让哥哥受伤了。”
云无梦情绪平稳下来,才看见远处的白妙和沈行秋,匆忙起身相迎,笑道:“仙尊,见笑了。”
“没事,她在外受了惊吓,我们刚好撞见,至于幻色海一事,天亮之后我们再探。”
回想着沈行秋的话,白妙重复道:“至于木家那边,不会牵连到云家。”
话落,白妙淡淡看了眼云无梦,又在云家兄妹的面上划过,便拉着沈行秋往外走。
一直走到幻色海边,白妙坐在沙滩上,打了个哈欠,问道:“能不能让我不困啊?”
她想起来万灵谱中有一种丹药,吃过后果然神清气爽。
久久未收到回应,她偏头看向沈行秋,他居然在打坐。
海边风大浪大,白妙盯着他的身影直到天光乍亮。
“醒醒、醒醒,日出、日出。”
望向怎么都喊不醒的沈行秋,白妙无奈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海天连接处徐徐爬升的红日。
海风扑面而来,她忽然想起当年陪阿婆看的最后一次落日。
阿婆说,夕阳迟暮,迟早要落下去,直到……
直到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人,自此,太阳永悬不落。
于你而言,每一日都是绚烂而夺目的。
心尖悄悄爬上一分忧伤,白妙垂眸看向腰间的青莲佩,浅浅一笑,却一眼都不曾看沈行秋。
她环抱双膝在日光之下,侧耳听风的声音、海的声音……
“白妙。”沈行秋缓缓睁眼,拍了拍白妙,无奈道:“醒了?”
他望向朝幻色海涌来的大批弟子,拉着白妙隐去身形,站在那些弟子的末尾。
指尖捏诀,他和白妙换了一身装扮,扮作木家弟子的模样登上他们的灵船。
“唉……又要捉鲲,又要捉鲸,海里哪有那么多大鱼,烦死了。”
“每日都有世家下海,这鱼都不够长成的,真是有病。”
听着这些弟子的吐槽,白妙和沈行秋相视一眼,悄悄挪到船尾,瞬间潜入海中。
沈行秋回眸一望,驱动浅海的剑鱼撞击着他们的灵船,一瞬之间,数艘灵船都开始漏水,却足以支撑他们回到岸边。
不过数丈,幻色海底便不再有光线照入,随着下潜,直到无光的深海处。
潜至深海处,木家弟子人手一盏海烛灯,明晃晃得照出数道光束。
深海处的情形也渐渐显露,枯烂的石头、起伏的山地,却不见一条鱼。
直到碰到地面,白妙才看清那些白花花的石纹,居然是鱼骨!
大的足有数百丈长,就连最小的也有数十丈,甚至没有腐烂的鱼身还在随波浪而动,就好似还有生命一般。
原来在空中游动的那些鱼只是冰山一角,不曾被带上海面,沉落海底的则是大多数。
杀生,迫害,它们逃不掉,它们本该生活在海中,而不是被束缚在天空之中。
“快来!找到了!”
听到这声惊呼,木家弟子齐齐涌向一个方向,在那处深海的洞窟之中,白妙看见一只鱼,它的眼睛蒙尘,被一弟子用清脆的敲击声引出洞窟。
无数道光打在它身上,它却不曾惊动,缓缓地朝海面游去。
白妙看见了泛着白光的锁链,拴住它的鳍、尾,拖拽着它往海面上游走。
忽然,巨鱼察觉到束缚,猛烈地挣扎起来,那些锁链几欲松脱,可那些弟子拿出数种灵器,瞬间让它安静下来。
此时他们上升的速度慢了很多。
“所以,一旦巨鱼挣扎、被束缚,便难以向上游动,他们以灵器攻击,身受重伤的鱼只能落入海底,化为枯骨。”
白妙喃喃道:“带不上去就杀掉,因为不能让其他家族捉到,真好笑啊。”
那些弟子见状又去搜寻新的巨鱼,却传来海水涌动的声音,他们大叫道:“起浪了,快走!”
望向缓缓下沉的巨鱼,沈行秋捏诀,灵力涌动间,那巨鱼又缓缓游回洞窟之中。
此时,海底真的没有一寸光亮。
见那些弟子走远,白妙拿出海烛灯,照亮眼前的路。
“传言一鲸落,万物生,这些鱼远比鲸打得多,海底却是极致的黑暗,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白妙愈加疑惑道:“他们善铸灵器,为何不能炼造城池,一定要用活物吗?还是借着铸造城池在找什么东西?”
“只有在幻色海底的鱼身上能找的东西。”
莫非是沉檀珠,如果忽略水梭花的线索,海底的眼睛不就是——
【解锁关键剧情:水梭花,隐称为鱼。】
白妙心中一愣,那些鱼丝毫不聚光,原来都是因为看不见。
除了她,还会有谁在找沉檀珠呢?
目光扫过幻色海底的数条海沟,沈行秋望向正发愣的白妙,问道:“怎么了?这海底,诡异极了,却什么都探寻不到,死气沉沉,但方才的鱼分明是活物。”
白妙迟疑着开口问:“你知道沉檀珠吗?”
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沈行秋看向一脸认真的白妙,说道:“从未听过。”
“我——”
话说到一半,瞬时间地动山摇,海水打着漩儿,那些海沟忽然间合上,另一处的平坦海底却裂出深不见底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