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执剑而立的沈行秋,白妙的泪盈满了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却又忍不住。

    嘉勋音调高了几分:“我真的没弄她!”

    “怎么回事?”

    沈行秋一眼都没有看嘉勋,轻声安慰:“别哭。”

    “魔脉出事了?”

    “近日七成魔灵流向灵州边界,我派弟子们守在那边了,我觉得……你最好替她寻个去处。”

    嘉勋白了眼白妙,说道:“宗门里你若不在,只要有一人牵头,她就是众矢之的。”

    “嗯。”沈行秋应道。

    嘉勋嘴里叼着的竹叶被他淬出来,道:“不如送她去妖魔界避一阵子?不放心的话……顾玄舟陪着?”

    “我身旁。”

    “啊?”

    嘉勋不明所以,却很快反应过来,从沈行秋手中接了道仙符,“那行,走了啊。”

    白妙:统,你说沈行秋想干嘛?

    【根据原剧情线,接下来便是妖魔界再一次入侵了。】

    距离枫州一战,不到一年时间,算算妖魔界休养生息的时日,也差不多了。

    这一战,不知是何人为首,从攻占哪座城开始。

    那年枫州的惨烈人人记得。

    她忽然害怕了,面上几乎没有血色,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自私地想,不管不顾地和他在一起。

    魔骨出世又如何,起码最后一刻他们是在一起的。

    “回去吧……我们回去之前的小院,我想回去看看。”

    枫州的夜,沉静而漫长,这条路长到没有尽头。

    “我们没有出城吗?”

    “没有,那是枫兆山,南俯瞰枫州城,北侧便是妖魔界。”

    白妙回望坐在山石上的沈行秋,问:

    “怎么带我来这了?”

    “往上看。”

    繁星如许,白妙倚坐在他身旁,沉溺于漫天的星色。

    星星。

    任天边星光似海,不及他眸中的光。

    察觉到沈行秋的目光,她忽然撒起娇,道:“哥哥,我想亲你。”

    “什么?”

    白妙的眸微红,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哥哥,我可以亲你吗?”

    不知道回不回得去衡元宗,不知道哪一瞬间就要和他告别。

    她不想等了。

    就告诉他吧,不要有遗憾,万一告别的那段日子里,他忘记她怎么办。

    “哥哥,我非常喜欢你,所以……”

    白妙仰头望向他,眸中泛泪。

    “我可以亲你吗?”

    沈行秋没有回答,他颤抖的指尖抚过她的发,慢慢蹲在她身前,与她平视。

    “白妙……”他嗓音暗哑。

    她紧抓着他的手,不再想问为什么,微微直起身,寻着他的唇,轻轻印上去。

    “哥哥,我很喜欢你。”

    她眸光流转,激他说:“是我先喜欢你的。”

    “哦?”

    沈行秋躲开她的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哑声道:“是你先喜欢我的?”

    白妙望进他的眼睛,认真地点头。

    “也许是你先吧。”

    “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脸红了。”

    白妙轻轻摸着他的耳尖,“连耳尖也红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心意。

    我会竭尽所能,让我们一起活下去。

    “起雾了。”

    沈行秋拥着她,目光落在远处的几点白光上,那是衡元宗运转数万年的引灵大阵。

    积淀数百年的灵气四泄而出,像一重厚重的墙,灵气凝结的白雾极其厚重,遮掩了半边天色。

    自沈行秋出生起,从仙尊弟子到仙尊,衡元宗上下对他恭敬、畏惧,唯独她,明明跪在他面前,眸子里却无一分畏惧。

    她自然也是会害怕的,怕魔骨出世,怕离开他,怕时间众生因她而深陷无妄之灾。

    只是这一战,他要她活下去。

    冰魄已换,玄冰为身,她不受制于魔骨,往后长安盛世中自有她的路。

    不求繁花簇拥,不求群山回响,但求干干净净,平凡安然,像世间任何一个平凡的小姑娘。

    她该懒懒地躺在竹藤椅之上,摇晃之间,唤心爱的人喂她一匙桂花酒酿,娇笑着还他一个吻。

    天边大雾四起,透过浓重的雾色,嘉勋扛着长刀而来,“师兄,灵州出了大乱子,只怕是……比枫州还要……”

    时候到了。

    白妙笑着起身,躲过沈行秋拉她的手。

    “我困了,想回去。”

    沈行秋不解:“已结金丹,怎么会困?”

    “不仅困了,我还饿了,还渴了……”

    “走啦走啦——”

    白妙转身后,一恍惚,漫长的山径小路让她梦回衡元宗,还有初入寒光殿时,窝在冼请池旁许下的愿望。

    莫问前程,莫问前程——

    已然有了心之所向,怎能不问?

    赌赢了,便是往后逍遥一生,输了,便是她一人输了而已。

    沈行秋会继续做高高在上的仙尊,世间众生再无魔骨之祸,来日之路,便是由她来撕裂那道黑暗吧!

    与此同时,沈行秋凝望着她的背影,攥紧了指尖,呼吸间全是密密麻麻的痛。

    目送着她远去,生怕再也见不到,生怕是最后一面。

    “莫不过以身殉道。”

    赢,便是他们都能活下去。

    输——

    沈行秋闭上眼,再睁开时,目光冷傲。

    他不会输!

    枫州小院。

    白妙笑眯眯地推开院门,“阿伯,以后就不用来送桂花酒酿了。”

    “啊?可是小老儿味道出了错?”老伯的手一顿,鲜香的酒酿撒了一地。

    白妙指尖轻动,碎裂的瓷碗重归于好。

    “是我要搬家啦!”

    白妙塞给他一小锭金子,捧起酒酿喝了一大口,“很好喝。”

    告别老伯后,她端着瓷碗往屋里走,忽然听到系统的声音,脚步一顿。

    【妖魔界从灵州进攻,沈行秋和嘉勋带领弟子前往,且有内乱。】

    “这一刻,真的到来了。”

    “问邪,陪我去一趟吧。”

    问邪迟迟不动。

    “不可,也不需去。”问邪静静地倚在藤椅之上。

    白妙拧着眉,扯了扯问邪的白发,“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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