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中刀，珲南眼前阵阵发黑，顺带被这玩意儿气得心头一梗。
默默咽下一口老血，他疲惫发问：“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好像不久之前有人问过。
那个“又”字也用得极其灵性。
白漪沉思，若无其事地在一旁的茶杯里涮了涮手指，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
“啊，大概，也许，可能是在阿芙蒂亚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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珲南：“嗯？”
白漪擦干手指，垂着眼帘：“毕竟，路西法是我的另一双眼。”
当初抱着和虫族女皇同归于尽的念头，于最后时刻用机甲最后的能量在宇宙之中寻找同步权限之时，最先出现在列表之中的不是“修罗”，而是一串乱码。
换言之，有一台隐匿了自身信息的机甲比修罗距离自己更近。
虫族腹地，不明机甲……
又会是一个悬疑故事的精彩开场呢。
她说得简单，也没人会完全相信。这个理由着实太牵强，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串乱码就是“谛听”。
珲南不否认，当时自己的确在场。但他更愿意相信，一定还有别的破绽和理由，奈何这女人就是不愿意说。
“只能说你时运不济。”白漪握着刀旋了半圈，语气稀松平常，“兰斯洛特出现得太巧了。”
凑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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珲南和他永远不会同时出现。
经过近十年的相处，早就习惯了这狗女人的丧心病狂。对于这种很是明显的信口胡说，珲南也没抱什么期望。
眼睁睁看着她摁响警报，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没有信息储存功能。”
“我知道啊，”白漪混不在意地点点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就是单纯想杀你而已啦～”
门外脚步声逼近，珲南最后眸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白漪手一抖，连忙松开握刀的手，贼嫌弃地上脚一踹：“诶诶诶——搁这碰瓷呢？”
谁家好人戳个手掌捅个心口就直接暴毙呐？！
啊不是。
瞧瞧别人兰斯洛特，被捅后临终遗言那么多，咋到你这儿就这么不禁捅了呢？
这一看就不是正经厂家生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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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联盟军人和自家幽冥星域的人破门而入之前，白漪悠哉悠哉地移动位置，再次坐上轮椅，并顺手将腿盖上。
轻微机杼声传来，最先走进来的不是白夭，而是一个看上去极其眼熟的陌生人。
尤其是那双色泽过于浅淡的琥珀色眸子，真是越看越眼熟……
视线巡梭一圈，她慢悠悠挑眉，发出疑问：“嗯？”
眉眼清隽的男人微微颔首，率先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联盟议会副议长，郁欢。幸会。”
联盟为首这人外貌身段气质皆为上等，只不过……
听到来人名讳，白漪忽然态度一变，坐直了身子，用一种非常不友好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然后拖长声音。
“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郁家家主啊。”
语调里的嘲讽与嚣张倒是丝毫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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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片刻，她的目光扫过地上血泊中的“尸体”，最后停驻在男人身下的轮椅上，扯扯唇角：“幸会？你瞧这幸不幸。”
俩同样坐着轮椅的人面对面，气氛莫名僵硬。或者说，是白某人凭一己之力将气氛整尴尬的。
郁欢理了理白色联盟制服的袖口，表情毫无异色：“能否麻烦白域主描述一下事情经过？”
语气过于若无其事，再加上那斯文守礼的各项表现，又有“行动不便”这一buff加持。别说外人，连白夭都觉着自家域主好像有了几分没事找事的意味。
定定看了他半晌，白漪蓦然冷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
“杀手摸到我房间，不该你们联盟给我一个解释吗？”
在那声清脆响指之后，白夭瞳孔骤缩，看向郁欢的眼神也染上几分晦涩。
“白域主受惊了。”男人轻叹，随后冲她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骑士礼，“郁欢谨代联盟高层，向白域主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白漪暗自磨了磨牙，白夭上前一步，眸光冷厉：“贵方安保措施很是令人失望。”
郁欢：“请域主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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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侧头对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另一边，白漪拎着不知打哪儿掏出来的一根棍子，表情嫌弃地去戳地上没气的珲南。
“这玩意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在幽冥星域几人的注视下，郁欢鼻尖微微抽动几下，蹙眉：“联盟会封锁现场，只是得委屈域主换个地方歇息了。”
手腕一翻，手里的棍子无声消失。她抬起头眯眼笑：“不委屈不委屈，你们最委屈。”
要多阴阳怪气就有多阴阳怪气。
沉默片刻，郁欢选择无视那句带刺的话：“那就烦请白域主移步了。”
回应他的，是白漪的一声冷哼。
示意自家夭夭带自己离开，与他擦肩而过之时，白漪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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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主难得地愣了数秒。
待幽冥军团的人离开，他手下看着地上的人皱眉：“郁先生，这人……”
郁欢敛了神色，看清“尸体”的脸，缓缓道：“珲南，早年混迹流亡星域的赏金猎人，近年销声匿迹。驾驶SS级机甲谛听。”
早就听闻近年来珲南效命幽冥星域，未曾想，再见是这种阴阳相隔的局面。
抑或……和本就不是人的生物，打哪儿来的“阴阳相隔”？
至于谛听……
上古古书有言：若伏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间，蠃虫、麟虫、毛虫、羽虫、昆虫、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可以照鉴善恶，察听贤愚。
这些话语描述的便是上古神兽谛听。其能洞察世间万物，分辨所有真实与虚妄。
而这，也是“谛听”这一机甲名的由来。
现如今看来，隐藏得最深的虚妄，还是来自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