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和害怕。
很奇怪不是，明明它才是厉鬼才是所有恐怖片里面令人害怕到发抖的厉鬼，而云汐兮只是一个□□凡胎。
云霆兮不禁好奇，在鬼的眼中，云汐兮到底是什么样子？
它，就是云汐兮向他展现出来的“依据”，以及他觉得她“怪异”的原因。
云霆兮隐隐有些明白了。
也许她的清冷是真的清冷。
她的漠然也是真的漠然。
一个游走在阴阳交接的人，可能真的与常人不一样。常人看重的，也并非是她看重的。
云霆兮的大脑一片混乱，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抓住。
“它，就是罪魁祸首吗？”云霆兮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应该是了。”
“你，会怎么对付他？直接魂飞魄散？”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云汐兮蹲下，与鬼影平视。
那鬼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血红的眼睛不知为啥这会儿又变得湿漉漉的，有小白兔的红眼睛的意味。跟适才的张牙舞爪截然相反。
如果抛开之前的画面，就看现在，还以为云汐兮是凶神恶煞的那一方呢。
这时，云汐兮的背包簇簇的动起来，爬出一只毛茸茸的猫咪。
猫大爷见着厉鬼眼睛都bulingbuling的，跟个小火车头一股脑的往前冲：“吃了它，吃了它！喵喵，吃了它！”
云霆兮，他认得那只猫，在老宅云汐兮非要养的那一只。
啊，不对。
猫说话了？
又不对，它说要吃了谁？
也许是今日受的刺激太过，云霆兮的内心活动很丰富，表面就十分的木然。
真的，他对天发誓。
此情此景，云汐兮和那只肥猫才是反派吧？瞧瞧那厉鬼，大红眼睛都快哭了都，可怜巴巴的，简直大写的委屈。
猫爷很激动，猫爷很利落，猫爷无人能挡。
猫嘴一张，就要咬下去。
然后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哦，不，是脖子，四条腿儿在空中乱蹬。是的，它的命运就是——它的汐兮宝贝儿，臭宝，喵！
“嘟嘟，人家求饶了，你看不见吗？”
“看不见喵！”
云霆兮：“你怎么知道它求饶了？”
云汐兮指了指：“黑气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了，它若要攻击我们，暴涨三分之一还差不多。”
云霆兮&嘟嘟：→→难道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吓鬼的缘故吗？
云汐兮再凑近，两手掰开厉鬼禁闭的眼珠子（因为她靠得越来越近），果不其然，血色也褪了不少。
“啧，新生的厉鬼就是这点儿不好，经不住事儿，鬼心不坚定，不经吓！”嘟嘟生气，也只好作罢。“怨气怎么还往回退缩的，简直就是厉鬼中的耻辱！”
通常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新转型的厉鬼身上，但凡有点儿年头的……啧，不过说话来，还是这厉鬼还没来得及沾染人命，若是沾染了，再也回不了头了。
厉鬼变好，不好吗？
喵大爷养养爪子，凡人是不懂猫爷的痛的！
“人犯错了，有司法系统，而鬼反而错亦由地府审判。除非是十恶不赦死不悔改的，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就如同人间的死刑，如非必要走不到那一步。”这就是在跟云霆兮解释了。“人分好坏，鬼也分；就算是厉鬼，只要愿意悔改……”
被普及的云霆兮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想不到鬼界也这么人性化。
一旁气鼓鼓的嘟嘟没好气的插嘴：“是呀是呀，悔改了就在十八层地狱里面赎罪个一、二百年的，来生做个猫啊狗啊的，再辗转个几世再看能不能重新做人吧。”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鬼一旦堕为厉鬼，甘愿冒着魂飞湮灭的风险也要一条路走到黑，若运气好逃得过还能好好潇洒个几百年呢！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做人太难，人生太苦。
云汐兮十指灵活的翻动，念起了清心咒；这鬼虽是新转化，未沾人命，但自我意识已经很薄弱了，幸而怨气消退了些，这才有机会将他重新焕醒。
她没注意到，云霆兮神色微变。
那夜的睡梦中，他好像也听到了什么，直至天亮都没有间断……虽记得不真切，但似乎就是她现在念的这个……
她……
云霆兮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明，是因为他痛得太厉害了，她竟……彻夜未眠吗？
清心咒的威力，可不仅仅是助他入眠，云霆兮眼睁睁的看着那厉鬼从满身黑灰红的鬼气蜕变成生前最正常的样子。
他更像是在看一部电影，倒带的那种。森森鬼气慢慢褪去，变成普通的鬼魂，那是他死的时候的样子，半颗脑颅稀碎，五官完全不成样子了，再到现在，完完整整的模样，留着板寸头，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鲜红的眼睛变得清澈而迷惘，若不是知道它是鬼，还以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跟前呢。
眼角的一滴泪落下，不知他为何而落泪。
他朝着云汐兮深深鞠躬，理智回来的他出于本心的，出于这么多年来受过的教育，他当然不愿意害人，不愿意沦为厉鬼从此浑浑噩噩。
云霆兮仔细打量着它，或者是他，低声道：“你有点儿眼熟。”
那人笑了，笑得有些古怪：“当然眼熟。我姓高，上一届初三的班主任。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位，教育界的耻辱，学校的罪人，社会的人渣。”
云霆兮惊呼：“靠！”
他知道是谁了！
“什么情况，解释下？”猫大爷道。
云霆兮下意识瞅了一眼那位，横竖他也不是第一次当着人面儿揭短：“上上届的初三有个班的班主任，人称“高大上”的高老师，算是应届老师中最年轻的，人模狗……人样的。”
“口碑一直还挺好的，对学生很热情也很上心。然后突然有一天，被爆出□□女学生，然后就畏罪跳楼了。”
这不就对应上了他刚刚呈现的死时凄惨模样，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