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晚上,全村老小都累得睁不开眼,各人领了一碗粥喝下去就都回去睡觉了。
连着几次天灾,树屋少了大半,村长让老人小孩上树屋休息,其余青壮力在地上随便铺点草就躺下睡了。
睡到中午大太阳出来,天气炙热得受不了,所有人就都醒了。
张逢喜从山洞里出来,走到村中央广场,沉默不语地看着祭台的方向,那十几个闹事的村民还老老实实跪在原地,只是猛烈的阳光正照在他们头上,热得人发晕,半宿半天的水米不打牙,就算他们正值壮年也受不了。
巫在旁边树荫里坐着,正啪嗒啪嗒抽烟。
张逢喜走过去,“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再晒下去要出人命了。”
巫抬头看他,“小黑脸消气咧?”
张逢喜冷笑了一声,“大中午的你在这里坐着,不就等我这句话呢嘛,假模假式的客气啥?”
巫咳嗽了一声,召唤人让他们解绑去了。
张逢喜冷眼看着这帮人被解开后,想站起来,但是腿跪得太久了,已经没了知觉,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起来,十几个人一人捧个水罐,咕噜咕噜灌了好半天才感觉又有了生气。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走到巫和张逢喜面前,领头那人瞅着张逢喜道,“昨晚是我们太冲动了,对不住张小郎了。”
张逢喜其实心里还有气,但也实在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他也不可能真要这些人去死,于是摆摆手,“我没受到实质伤害,你们也受到了处罚,就此揭过吧。”
那些人纷纷鞠躬致谢,巫啪嗒抽了口烟,突出长长的烟气,道,“这阵子张小郎要修炼异能,你们就轮班过来陪他练吧。”
张逢喜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向巫,巫却没搭理他,又和那些村民交代了些具体的时间地点之类的安排,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才看向他。
“啥情况?我修炼什么异能?你们书里不是说天生没有异能的人后天绝不可能再产生异能吗?”张逢喜不解问道。
巫嘿嘿一笑,“谁说你没有异能,小黑脸子只是自己不知道咧。”
张逢喜“哈”了一声,“我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
有异能当然是好事,不仅能便于生活,更重要的是可以防身,就像在红日村,这里根本没有法律法规来约束村民,村长和巫就是法律,而这两个位置是依靠推举和声望来得到的,当然,还可能有背后同姓宗族的支持,所有的村民既是被约束者,也是这种”法规“的协助执行者。像他这样的外地人和本地人没有那么深的情感羁绊,很容易就被村里的规则排斥在外,有个自保的技能非常必要。
巫恐怕也是有这个想法。
不过张逢喜私下里不知道偷偷试过多少次了,在看过那本迪迪大陆基本情况的科普书以后,他更是试着与金木水火土五元素挨个儿沟通,全都毫无反应。还有一个问题,他也很好奇,“我要怎么修?谁带我修?”
巫说,“额已经给你找到很厉害地师父咧,他会教你修炼的方法。”
张逢喜纳闷道,“谁啊?”
巫抬头看向他身后,张逢喜若有所觉回头看去,一个清润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不远处说道,“我。”
张逢喜愣了一下,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周易是要带走黑点了,作为补偿,他才会教自己修炼异能。
虽然黑点当初是张逢喜给劫走的,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照顾黑点的也是他,他对黑点的感情很深,估计周易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横生枝节,所以愿意耐心等他和黑点同意。
周易冲着他微微一笑,这笑容温润好看,像三月的春风,张逢喜僵硬地也冲他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巫,磕磕绊绊道,“是......是不是得准备个拜师仪式什么的?”
周易摇了摇头,“我不会在这里久留,不过是带你入门,算不得师徒。”
果然是这样,张逢喜心里空落落的,抹了抹眼角,“行吧。”
傍晚时,去乞儿城送粮的队伍回来了,年武给村长和巫说了情况,粮食交接一切还算顺利,只是那边也遭了水灾,发大水的时候是夜里,为了防止奴隶逃跑,乞儿城的奴隶们都被关在木笼里睡觉,发水的时候没人放他们出来,淹死的尸体还在木笼里,堆的路边都是,那情形特别瘆人。
村长和巫都叹着气不说话,那些奴隶都是乞儿城从边界各处抢掠而来的壮年男子,年纪轻轻的就都惨死了。
年武他们被打发回去休息,巫神情悲悯地看着村长,低声问道,“念儿最近怎样咧?见好没?”
村长脸上的刻满愁苦的皱纹凝聚在一起,仿佛能拧出苦水来,他摇了摇头,很简单的回了句,“还那样。”.七
巫就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村长脸色沉重道,“距离下次交粮本应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是那边遭了灾,缺少奴隶给他们找吃食,恐怕下次交粮时限要提前。”
巫摆弄着手里的兽牙,翻过来又覆过去,仰头望天道,“再难也得活下去咧,大家都勒紧咧肚子整吧。”
第二天,张逢喜开始正式修炼异能。
地点就选在东山脚下的小河边,那边有大块的空地,也比较清静。
现在村子里正在热火朝天的建新树屋,这边能隐隐约约听见说话声。
周易还是一身青袍,双手负在身后,大太阳底下,额上一丝薄汗也无,有几分书生的文气,风从他身边拂过,衣角随风纷飞,更让人觉得他气质高雅俊逸。
张逢喜满头大汗地站在一块巨石前,这石头足足能装下六七个成人大小,表面光滑得不像自然形成,在石头表面还有个大大的红色数字,张逢喜最近狂补文化课,认得这是书面数字二,他回头看周易,“你确定我能把这个搬起来?”
周易摇头,“你搬不起来。”
张逢喜一口浊气憋在胸口,“那你还让我搬?”
周易笑了笑,“你每天搬这块大石一次,什么时候能搬动它,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张逢喜眉头动了动,回过头去,又一次抓住那大石的底端,试图把它搬起来,却连着力点就找不到,根本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