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主神绑定虐渣系统后[快穿] >第82章 病弱小王爷(20)
    深夜子时,兴庆宫内。

    屋内烛火通明,十几位太医守在兴庆宫正殿内研究药材和药方,时不时凑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许是因为情况棘手的缘故,太医们个个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周围的气氛也显得格外严肃。

    屏风后是皇帝就寝的寝宫,几个贴身伺候的奴才将殿内所需的物件放下之后,便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生怕扰了龙榻上休息的人。

    床畔的铜制羽鹤烛台下,身着藏蓝色宦官服的连生俯身跪在床畔处,小心翼翼地将瓷碗里的汤药喂给龙榻上依旧昏迷的皇帝。

    忽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生抬起眼看向靠在软枕内的人,捏着汤匙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映出一丝难掩的惊喜,“陛下,陛下醒了!”

    萧洪先是略有些不适应地微微蹙眉,朦胧间听到身边人的声音,下意识睁开眼睛。视线在连生身上恍了一下才渐渐聚焦,看清楚床边那个红着一双眼睛,眸底还含了一丝喜悦眼泪的人,心里没来由地一颤,忍不住低声安慰道:“朕没事..”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早已干哑到不能成声,不由得侧身轻咳了几声。

    这一点很轻的动静立刻引来了守在正殿太医的关注,为首的新院首李太医迅速越过山水锦绣的屏风,先是撩起衣摆跪在龙床边,匆匆行了个礼,随后才直起身子,边检查皇帝的状况,边低声询问道:“陛下是否有哪里不适?视物听觉恢复了吗?”

    萧洪抬手按了按眉心,缓了好一会,意识才逐渐清醒。回忆起昏迷前的不适,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放下抵在额边的手,抬眼看向身边的李太医,缓缓地问:“朕的身体,到底出怎么回事。”

    昏迷的前一天,他虽然看似早已醉酒昏沉,但头脑却还算清醒,所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回到寝宫之后,除了醉酒时的头晕乏力之外,腹部隐隐有一丝难以忽略的灼烧感。

    原本他以为是晚上饮了陌生的烈酒才会导致肠胃不适,直到喝下御苑太医送来的醒酒汤,不仅没有任何改善,体内的疼痛反而还有加重的迹象。他才渐渐开始起疑,自己的反应不像是简单的酒后不适,倒像是中了什么毒。

    而且喝完醒酒汤呕吐之后,不仅身体上的不适没有任何缓解,甚至除了先前的头晕之外,腹部灼痛也更加明显了。

    更重要的是,陷入昏迷之前,他竟然连续两次呕血。

    这让素来身体康健的萧洪不禁有几分恐慌,毕竟以他的身体状况,就算是不适应烈酒,也不该有这样大的反应。所以思来想去,似乎只有遭人暗算,才勉强能说得过去。

    “回陛下,”李太医伏在地上叩了个头,迅速斟酌了一下,才低声回答道,“陛下的身体似乎收到了很大的创伤,不仅五脏都有受损,连所有经脉都有衰竭的迹象..”

    “什么?”萧洪倏然睁圆了眼睛,声音里有一丝不置信,“怎会如此严重..”

    虽然早已猜到此次情况或许会不乐观,但他以为自己已经苏醒,便是熬过了这次危险。加上他身体底子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才对。

    但听太医的意思,这次的情况似乎比他以为的还要严重得多。

    “病因臣等还在查找,”李太医立刻以首杵地,或许因为趴在地上的原因,声音都沉闷了不少,“只要能查出病因,一切就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萧洪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尽,最后只剩下灰败的白色。他缓缓捏紧手心里的锦被,一字一句地问,“你的意思是,朕会死,是吗?”

    萧洪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自己所有的感官在听到李太医那句「还有机会」的时候,便丧失了所有的正常功能。

    仿佛迎头被一道惊雷劈中一样,周围的一切瞬间化为齑粉,然后不受控制地四处飘散,最后消失殆尽。

    一阵目眩耳鸣之后,听觉恢复,他听到身边的太医连声道,“微臣不敢,陛下是天子,自然会万万岁..”

    “万万岁?”萧洪毫无情绪地冷笑了一声,缓缓摇头,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哑了不少,“古往今来,上哪个皇帝不是天子,又有哪个真正活到了万万岁。”

    李太医缩在地上不敢搭话,就连一直守在床边贴身伺候的连生都没敢抬头。

    “去查,”沉默了须臾,萧洪缓缓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丝毫不掩饰的狠戾,“御苑那边有人要害朕,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到那个对朕下毒手的人。”

    此人或许没有通天本领的本领入宫,但却能轻易潜入御苑,混到他身边去。并且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接近,顺利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投毒。

    还是连宫中太医都难以察觉出的烈性毒药,可见其身份背景绝不简单。

    “着重去查上京,乃至整个大梁所有的用毒高手,”萧洪阴鸷的视线扫向跪在地上的人,语气森然,“宁可错抓也不可放过,一定要将背后的主使者抓出来。”

    连生垂着脑袋跪在一侧,似乎被萧洪毒怨的语气吓到了,一张小脸格外惨白,唇边却浮起一丝极浅的笑。

    如同细微的风拂过湖面,短短一瞬,便消失不见。水面依旧幽深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是,是。”李太医连忙点头,“臣这就吩咐下去。”

    “嗯,”萧洪闭着眼将后脑勺抵在身后的书柜上,略有些烦躁地问,“朕什么时候回来的。”

    记忆的最后,依旧停留在御苑的寝宫内,再往后的事情,他便完全不记得了。

    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又是通过何种方法终止了围猎,直接将自己送回宫医治,还有最近朝中和上京有没有因为皇帝的突然「病倒」引起什么动乱,这些他统统不清楚。

    失去对所有事情掌控权的无措和身体上的过度疲乏,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下意识抬手扯了扯身上的锦被,手中微顿,然后僵住。

    身上被子像是被人灌满了铅,沉重的拽都拽不动。

    他缓缓垂下眼看向自己的手,眼底有一丝混杂着失望的恐惧。以往这双手是可以拉长弓、举沙包的,可如今却连一片被角都拽不住。

    他才不到四十岁,就要学会认命,被迫地接受生命的消亡了吗?

    一双柔软白皙的手轻轻握住锦被边缘,替他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拢了拢,又小心地将锦被整理好才收回手。

    萧洪下意识探出手握住那只柔软的手,指尖微不可见的发着抖。

    这是第一次,一个帝王在奴才面前,露出脆弱不堪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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