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HP]人云亦云 >第7章 有意义的时间
    罗米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她的退课申请还没批下来,但补选申请通过倒是很快,这意味着她除了要在被暗红色笼罩的占卜课教室里浪费时间,还得牺牲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补回之前算数占卜和如尼文落下的三周课程。

    好在特里劳妮教授依然保持着故弄玄虚又疲惫不堪的上课风格,罗米上课上了一半,就从占卜课教室门口的悬梯上跳下来直奔图书馆。

    露易丝以及一大杯浓缩咖啡,还有她昨天熬夜写了一半的魔法史论文在那里等着她。

    “你知道退选之后只要再选一门课就可以修满这学期的学分吧。”

    露易丝同情地看着罗米一边瞄着背对她们整理书架的平斯夫人一边弯下腰喝了一大口黑咖啡。

    “我当然知道。”罗米压低声音说,“但是约瑟夫说我要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付出代价,如果我不能捱过这个月的所有课程作业,他绝不会让院长批准退换课申请的!”

    约瑟夫前几年几乎不向她的学习生活伸手,他的要求一向简单,不看过程,只要结果,只要每一年暑假的成绩单够漂亮,哪怕是罗米绕着霍格沃茨城堡跑了十圈得到个优秀体质奖他也欣然接受。

    罗米真应该感谢霍格沃茨没有这种稀奇古怪的奖项。

    但自从她去年贪玩破坏了家里的禁酒令开始,约瑟夫的规矩就越来越多了。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平斯夫人警告的目光扫了过来。

    “她耳朵可真灵是不是?”露易丝无声地笑了,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罗米,罗米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下节课你去吗?”

    露易丝拍了拍她包里的大部头,那本书突兀的边角撑得布料有些变形。罗米看着被顶得颜色变浅的那一块布料,撇了撇嘴。

    神奇动物保护课。

    这门课的教授最近工作不是很顺利,海格带给三年级的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袭击了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虽然大部分人,包括斯莱特林都认为袭击这一词言过其实,但同样对于斯莱特林来说,讨厌的人也有优先级,这次混血巨人占了上风。

    “恶——不了。”罗米想起黏液乱飞的上一次课,有点反胃,袭击事件发生后海格的状态不太好,不难想到是老马尔福在从中作梗,在他们发现海格上课时间比学生们走神还要频繁甚至还会自顾自流泪之后,中途溜走的学生人数仅次于占卜课。

    上次罗米没有走,结果就是沾了一身弗洛伯毛虫的黏液。

    露易丝在半小时之后离开了,罗米还在图书馆里查找十四世纪巫师渗透麻瓜世界对麻瓜文明的影响,并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个长名字。

    列昂纳多·迪·塞尔·皮耶罗·达·芬奇。

    去年的麻瓜研究课上布巴吉教授在麻瓜艺术史上曾经讲过达·芬奇和巫师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他在麻瓜历史上没有记载,却是几百年前的意大利巫师界最富盛名的艺术家母亲,比如这名混血巫师终其一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魔法教育,却在用麻瓜的方式探寻着魔法的边界,再比如他忌惮又痴迷于自身的能力,被当时的地方魔法教会监控一生而终身未婚,布巴吉教授是个亲麻瓜派的混血巫师,她不吝词藻地赞美一个未经学院派培养的混血男巫的傲人成就,但罗米悄悄把桌面下的魔法史课本翻到五年级的教学内容,眼神在卡特里娜·埃斯波西托那一页久久停留。

    比起达·芬奇,她对混血男巫的母亲更感兴趣,魔法史上的画像有一张野性的美人脸,似乎昭示着她的一生远不是麻瓜历史中因为低微身份而故事潦草的可怜虫。黑发浓眉的女巫穿着十四世纪的麻瓜服装,抱着一大束颜色明艳的虞美人,毫无拘束地对着每一个翻到这页的人大笑着。

    “卡特里娜·埃斯波西托创新了巫师画像的意义,这幅在她三十五岁时完稿的作品是一幅全然由她本人创作的自画像,这意味着这位女巫在漫长生命中的第三十五年就看清了自己的本质,意识到自己一生所求,从而驱动自己的魔杖,抑或说是画笔留下了人生中第一幅,也是唯一一幅自画像,自此,埃斯波西托不再使用魔杖,麻瓜的刻刀,画笔与七弦琴成为了她魔法的载体,在她七十岁之后,很少有巫师能够见到这位在发髻和衣襟上都别满了鲜花的女巫,三十二年后意大利魔法教会(现今的意大利魔法部)宣布了她的死讯。

    然而就在埃斯波西托“逝世”的第四十年,《东亚巫师历》的作者,一位游记作家在书中写到:在驶向东方海域的大船上,出现了一位身着宽袍大袖服装的异族女巫,她雪白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了在当时东方年轻女子中最时兴的发髻,发间插满了鲜花,她的衣裳分为左右黑白两色,在泼墨之上绽放着朝霞一般的牡丹,而惨白的背景上,尽是凋敝的花朵,这条古怪又艳丽的东方式长裙穿在一个高鼻深目的异族女子身上,随着她跳上船舷的动作在夕阳里招摇成难以忘却的旗帜,落日余晖照亮她不再年轻却神采奕奕的脸庞,甲板上的有一位年迈的巫师如同失去了神智一般用喑哑的声音大喊着卡特里娜的名字,当人们意识到眼前的老妇是来自西方赫赫有名的女巫时,她纵身一跃,像只大鸟一样落在一艘狭窄轻巧的小船上,妇人的笑声毫无老年人的混沌之气,就这样,她乘着一艘无桨却飞快的小船,奔向了海上的落日。

    从那以后,卡特里娜·埃斯波西托彻底失去了踪影,而她的壁画,雕塑,和离开了主人再也没有魔力的画笔与刻刀,长久地留在了意大利魔法部的穹顶,巫师博物馆的最高层,和她唯一子嗣的坟墓中。”

    罗米的羽毛笔在纸上飞快地滑动,仿佛身体里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使得她心无杂念地写下去,当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才发现右手的手指维持着弯曲的姿势太久,一时半会不敢伸直了。

    罗米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会儿手指,把长长的羊皮纸拉回最顶端,写下《比较卡特里娜·埃斯波西托与其子列奥纳多·达·芬奇艺术作品的异同》的题目,完成了她的魔法史论文。罗米又从头缕了一遍,确认其中没有语法和拼写错误,她甚至预估了宾斯教授的评语:内容很丰富,论证有逻辑,但论及埃斯波西托的生平与作品时感情色彩较为浓烈。

    但没办法,她真的很喜欢这位艺术巨匠,如果向来以文笔平实的游记作家也不惜用极致浪漫的笔触描写一位女巫,那一个尚未毕业的学生在作业中流露出来的一些难以抑制崇拜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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