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罗米问。
“太好了,你还在这儿。”弗雷德说,“我的追踪咒不是很熟练,非要说的话,刚才找到你几乎是靠运气。”
“追踪咒?”
弗雷德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发卡,“用这个,你的发卡,和一个有些复杂的咒语,当时我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七年级缺席了太多的魔咒课。”
“很有创意。”罗米说,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发卡,“麻瓜们会管这叫警犬。”
“我猜你在嘲弄我,单凭语气判断的话,不过说到狗——”
格兰芬多低头咬住吸管,猛吸了一大口,罗米怀疑这是个有意为之的报复性的小停顿,但她也确实跟着屏住了呼吸,弗雷德抬眼瞄着她的表情,露出得逞的坏笑。
“我想到解决办法了。”
“在排队买奶昔的时候?”
“差不多吧,但我想的更多,先说这个,罗米,你不想和我……”他把笑意憋回去,“养一只猫,我尊重你的决定,至于你担心的,我们在没能力养猫后彼此怨恨?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我现在非常体贴,但人老了脾气也会变差,所以——”
“如果你还要卖关子——”
“我们到时候可以养一条狗。”弗雷德飞快地说道。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击了她,罗米眨着眼睛,感觉自己的舌头单独被蛇怪瞪了一眼,僵硬地横在口腔里不能动弹,她花了点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不是没听懂,弗雷德,刚才我们讨论的并不是宠物问题,我说的猫是个类比——”
“别再质疑我的脑子了,罗齐尔。”弗雷德用冰凉的食指点了点罗米的嘴角,好像这样就能治好她突如其来的口吃,“你说的猫不是真实的猫,但我说的狗是真实的狗,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们俩寂寞得要靠吵架来度过余生,那我们就养条狗,而且我希望它长得更像你——噢!”
罗米敷衍地在弗雷德被她手肘痛击过的肋骨处揉了两把,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脸上的肌肉,好让它们看上去平静一些,最好对这个意料之外的提议展现出不置可否的态度,嘴角既不要太上扬,也不要太下撇,因为她现在的确既想要笑又感到眼眶泛酸。
“需要手帕吗?”弗雷德问。
“暂时还不用。”罗米说。
“那就好,因为我后面要说的更令人感动。”弗雷德指了指甜品店的磨砂玻璃门,“看到那扇门了吗,推开它之前我在后面停留了很久,以至于那家店的侍应生以为我心脏病犯了,我差点被他按倒——”
“弗雷德。”
“我想说的是,罗米,我也以为我会没法接受,但到那扇门前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真正害怕的是我推开门之后,发现你不在这里。”弗雷德冰凉的手心碰到罗米手背上的皮肤,他用力握了一下,“毕竟你很擅长。”
“逃跑吗?”罗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家店的动作比我以为的快了点。”
“我告诉他们我需要两杯奶昔来挽回爱情。”
“他们为此加快速度了吗?”
“注意你的言辞,男巫。”罗米说,“你的真情告白说完了吗?”
“还没——排队时我想出了一段绝妙的比喻。”弗雷德清了清嗓子,“罗米·罗齐尔,遇见你就像是……每天起床都能收到圣诞礼物,这非常难得,而且珍贵,至于礼物包装纸上有没有天使宝宝的图案?那对我来说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你是我的礼物。”
“呃。”罗米伸出食指戳在自己锁骨中间的那块皮肤上,“我是个礼物?”
弗雷德愣了愣。
“你是……不,你不是,但在刚才的语境里你确实是,不过这不是说你是某种物品,你是人,而且是人类里比较生动的那一拨——”
她手里的满杯奶昔被挤出来,甜腻的液体沿着吸管往下淌,罗米飞快地眨着眼睛,调整呼吸,确保他们俩看起来只是在街边晒太阳聊天,而不是一些她扔掉奶昔飞扑进他怀里的戏剧化场景,但如果更多的戏剧化能让她知道弗雷德哭起来到底是什么样,那某些出格行为也未尝不可,这样想着,罗米踮起脚——
弗雷德将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把黑发女巫按回地面。
“现在不行,你的奶昔。”他的手指往下滑,点了点黏糊糊的杯盖,“这件衬衫是第一次穿。”
“你还真是擅长煞风景啊,不是吗?”罗米嘟哝。
“你也一样,小姐。”弗雷德说,“我刚才说了一大段真挚的剖白,你的反应呢?”
“我比较喜欢第一段。”罗米说,“养狗的那些,至于后面,嗯,我认为它们奉承过度。”
“奉承爱人和真心不冲突。”弗雷德轻松地说。
罗米撇了撇嘴,低头咬住吸管,终于喝到了第一口奶昔,但当里面的劣质香精和奶油味在她口腔中扩散开时,她决定这是最后一口。
“有什么不对吗?”弗雷德把她那杯接过来尝了尝,“喝起来一样。”
“梅林,你没有味觉吗?”
“男人都没有。”弗雷德耸肩,试图把两根吸管同时放进嘴里进行奶昔比赛,“我十五岁的时候,如果浇足够多的牛排酱,我可以吃掉一块橡胶。”
“而且你是英国人。”罗米说,“我喜欢你的性别歧视言论,以后可以多讲讲。”
“关于男人?”
“关于男人的自我贬低。”
“因为很少见,哈,我明白了。”
弗雷德给自己的新挑战是用一只手拿住两份超大杯奶昔,因为他还要腾出一只手来和女友相握,罗米拒绝了他,但很贴心地帮他分担了一杯。
“我们可以回去了?”他问。
“当然,泰迪怎么样?”
“强壮的小伙子,还很善变,我想你会很喜欢他。”
“考虑到我经营的是书店而不是糖果屋,是的,我很喜欢他。”
“以至于送了他一栋房子?”
罗米停下脚步,想从弗雷德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
“你在胡说什么啊?”
“你放在快餐袋里的房屋合同,罗米,这很慷慨,但对于一个小婴儿来说太过了,只是建议,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但为什么不先从安抚奶嘴送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