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身一人的恐惧感淹没了风汐,她勉强稳下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勘察四周,想要找到蛛丝马迹。

    “风汐。”

    闷闷的声音似隔着厚物传来。

    带血衣裙中鼓起了一块,不停的移动,风汐呆愣的看着,从衣物内竟跳出一只黑色的肥啾。

    “风汐。”它尝试扑棱翅膀,还有点站不稳,这次清晰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晼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是面前可爱的毛绒绒发出的,风汐如梦初醒,又是欢喜又是后怕,双手局促到无处安放,“晼晚,我以为你又不见了,我以为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化为鸟的晼晚梳理自己凌乱的羽毛,解释道:“变回原型更有利于恢复。”

    风汐蹲下身子,将晼晚放置在自己手掌,鲜血沾染了她黑翅下的金羽。

    没想到晼晚为了救自己,都伤到无法继续化为人形,她眼中难掩心疼低语道:“我又让你受伤了。”

    无能为力的负罪感让风汐倍感煎熬,她真的再也不想看到有人满身是血的挡在面前。

    晼晚灵动的琉璃盯着她半晌,用头顶蹭蹭风汐的指腹,劝慰道:“你走进这里也是因为我的指路,这么算下来,应当怪我才是。”

    “不,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风汐下意识否定。

    晼晚略微沉吟,转念又问:“说起来,你为何这样信任我?即使我把你锁在屋内不闻不问。”

    “我觉得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且你对我很好,我们不是朋友吗?”风汐脸上一热,无论是帮她躲祖明,还是帮忙解开封印,几次经历后风汐打心底把晼晚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这是在对你好吗?”与她表情的羞涩截然不同,晼晚微凉的语气是认真的疑惑感。

    没想到晼晚的感情这么迟钝,风汐眨眨眼说:“你一直在不求回报的帮我、救我,这就是对一个人好的表现。”

    “我要是向你要回报呢?”话音刚落,晼晚便回道。

    “那也是为了感谢你应该要做的,我毫无怨言,”风汐敛容肃然,一副愿意赴汤蹈火的神情,“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会给吗?”

    没有笑意的双眸紧紧盯着风汐,不愿意放过一丝情绪的变化。

    这个要求风汐真是没想到,她张了张口,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虚弱到都无法化形,只能躺在自己手心的小肥啾说这句话,竟然生出意外的萌感。

    更因为对象是熟稔的晼晚,风汐心底并不感到害怕,稍稍思考后,她故作轻松,耸肩一笑:“命只有一个,我还是要考虑一下的,至少要知道个原因,或许,不需要我的命呢。”

    “开玩笑的,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做,”沉默着对视半秒,晼晚喉间的轻笑打破了僵局,“月露风云下曾是关押重犯的地牢,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地牢之下有个山洞。”

    风汐发现晼晚很喜欢强行转移话题,可偏偏每次转移的话题又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她虽还存有一肚子不解,但先从这里出去才是当务之急,只能跟着结束先前的话题追问:“我们还能出去吗?”

    听到这句话,浮游的灵族突然争先恐后蜂拥而至,在她眼前汇聚成一条闪闪的光线。

    “你们知道出去的路?”风汐试探着问。

    似在回以肯定,那些灵族变得更为闪耀。

    “谢谢你们,”风汐喜出望外,对精神不振半眯着双眼的晼晚说,“晼晚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好,”手心的肥啾精神萎靡,低声回应“我要休息一会,接下来就靠你了。”

    走了一阵,风汐感到手心如握冰雪,冻得又痛又痒,她几次呼唤都不得答应,惊觉不知何时晼晚已经昏迷了。

    怎么会这样?神族的恢复能力不是很强吗?

    风汐登时六神无主。

    为什么晼晚的伤口在每况愈下?

    “能快些吗?”风汐一手为晼晚挡风,一边加快了步伐。

    灵族领着她畅通无阻的在洞穴内穿行,最终停在了一处石块崩塌堆积的死路,废墟中的残垣断壁严严实实挡住了前方。

    石块上若隐若现画着什么,风汐借着灵族的光点,小心挪步去辨认。

    盘踞的蛇形刻画在法阵中央,暗沉得蒙上了层灰尘,和她依稀辨认出这和曾经手腕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这处的洞穴也与女娲有关?也不知道女娲后人能不能打开法阵。

    风汐想再靠近些试着启动法阵。

    毫无防备,脚边忽然触到一坨柔软,在全然的昏黑中突兀响起了衣物摩擦的窸簌声,吓得风汐差点惊叫着跳起来。

    “哎!你往哪里踩呢?!没看见这里躺着一个人吗?眼瞎?”侧首眼见昂贵的白衣长袖被踏出个泥印子,狻猊心疼的骂骂咧咧。

    “我怎么知道草里有人?”这人的指责莫名其妙,砰砰心脏还没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来,风汐也没有好气,“你倒是站起来说话。”

    “”那人陷入了沉默,半天没了声响。

    灵族照亮了草地,只见一个面容俊秀的桃花眼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四肢被铁笼牢牢桎梏动弹不得。

    两人目光相对,一人无语,一人愤懑。

    “你在干什么?”

    “看不见我被困住了?喂,你帮我解开机关,我帮你救那个快不行的宠物。”男人的动作很狼狈,表情还是一脸运筹帷幄。

    “你当真能救?”风汐护紧怀里的未醒晼晚,警惕的瞪视。

    “一诺千金,我可是一个诚信的商人狻猊,你能慢慢考虑,可是你那只小宠物可熬不到那个时候。”见风汐神色动摇,对那根本不知道伤成什么样的山雀,狻猊又添油加醋诱哄道。

    “好,你不能出尔反尔。”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他但却是这里遇到的唯一活人,风汐一口答应下来。

    她将晼晚小心放在草垛上,两手抓住有些生锈的笨重铁笼。

    “你别想想别的方法吧,不知道为什么此处不能使用法力,你没感觉?!”

    那一字“到”还噎在喉里,他惊诧的看着风汐将铁笼轻松的整个举起,扔到一边,拍了拍手,转头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没事了,”狻猊瞬间收回眼神,好整以暇站起身子,从兜里掏出个药瓶,丢给了风汐,“答应你的,那是包治百病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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