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停下后，她不想点开它们，她敢百分百笃定，里面一定有封催债邮件，或着一百多封全是催债发来的连环轰炸。
那是最可怕的情况，格兰可一点儿也不想面临它。
凄凉的寒风不住敲打窗户，发出咚咚的声响，即使身处温暖的室内，但格兰却像呆在门外般冻得身体失去感觉。
发了点呆，格兰揉了揉脸，一直干坐着想逃避现实终究不是办法，她还想起床前睡一会儿觉。
出于早死晚死都得死的觉悟，她不再浪费时间，硬着头皮点开查看。
但出乎意料，那些邮件竟全是广告。
不知道从哪里获取她的邮箱号，各行各业的推销邮件挤满她的邮箱，有的直接在标题上注明推销豪华星艇；有的则不好好起名字，整得花里胡哨，让人看了二丈摸不着头脑。
格兰生怕漏过重要内容，挨个将无法从标题知晓内容的邮件点开，结果发现也是促销广告，甚至有些还卖起了水果。
她不免满脸黑线地将它们扔进垃圾桶里。
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也没发现别的邮件，格兰连自己没意识到绷紧的身体迅速放松下来。
沉甸甸的石头暂时从心口搬走，头顶的乌云也轻飘飘挪开了地方，她露出一个轻小的笑容，但又很快收了回去。
如果没有基金会这一茬，她很可能正过着白天机械铺、晚上辗转各个地方打工的日子。
再往前推，如果军部没有朝令夕改的政策，她或许会套上迷彩服，和钱宁一一起，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坐上运输军舰前往训练军区，开始艰苦未知的训练。
而不是深夜的台灯下，为赚钱还债和学习而抓耳挠腮地发愁。
忧郁到最后，格兰差点忘记登上公共平台。
上面果然挂着来自文史老师的最新消息，她往后翻了翻，发现幸好只有他一个人，其他老师并没有其他通知。
……所以1000字论文是跑不掉了。
处理完邮箱，格兰又扫了眼聊天栏，却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曾经发过消息。
点开后，只有一个简单的“？”。
消息来自一个月前，就在她弄坏光脑的那段时间。
而再往前翻阅聊天记录，距离给对方留言已经过去了六个月。
换句换说，在她发送消息以后，直到大半年才得到回信。
格兰第一反应：秽土重生了？
时间实在太太太过久远，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找对方要干什么。
正当准备关掉聊天窗口时，那人突然发来讯息。
q：【？】
格兰这才发现换了新设备后，忘记设置隐藏自己的登录状态，恰好被对方撞见在线。
她打算装作没有看见，若无其事地切换别的界面，结果手一抖，发送了个窗口震动。
q：【……】
施工队长：【……】
施工队长：【大晚上还不睡觉哈。】
太尴尬了，格兰硬着头皮回复。
q：【你要买地？】
施工队长：【没有！那是大半年前的问题，现在已经过去了！】
q：【那玩游戏不？】
丝毫没有解释自己消失的原因，而是一如既往贯彻自己游戏狂的人设，很好，这很q。
两人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比遇到舒翰时还要早。
早到什么时候，捡到第一个废弃光脑后，添加上的第一个网友就是他。
神秘、谨慎、沉稳……他就像一座不冻港，永远能给出最安心的建议，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除了联机打游戏时容易激动外，一切完美。
施工队长：【兄弟，看看表，现在几点了】
q：【晚上八点】
很快他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对劲儿。
格兰冷酷地提醒他：
施工队长：【我这里凌晨两点。】
q：【对不起，刚从模拟室出来，时差还没调整好。】
格兰没问带时差的模拟室是什么东西，她心里还装着其他事，草草说声再见便关掉聊天，转而打开二手网站。
最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忘！
她拿出书单，对着名字一本本搜索，算了算价格，结果丝毫不出意外，她甚至连三手的实体书都买不起。
她自我反思了一下，有时候不是人家定价太贵，可能就是她单纯的穷罢了。
没办法，格兰只好转向电子书。
像她一样贫穷的人不在少数，因此网上的电子书生意红红火火得很。
但教科书的种类实在太多了，有些作者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所以最新版本并不太好找。
比如格兰就有一本哲学书，去年刚刚出了新版，根本搜索不到电子书信息。
这可完蛋了，那本书可价值300星际币！
300星际币什么概念，她一天伙食费加起来都不到20个星际币，一本书相当于顶她两个星期的饭钱。
格兰不信邪，把搜索书名全部加上，该加上的信息一个不落全加上，费了老半天功夫，才在某个二手网站最边上的角落里发现一条出售信息。
作者符合，书名符合，版本也符合！
格兰兴奋极了，生怕错过它，刚准备激情付款，却被系统提示交易失败。
并且还弹出一个窗口，说因卖家设置不能直接拍下，要与其进行沟通后才能完成。
格兰见状，又跟卖家发消息，估计那边正在睡觉，并没有反应。
一个大麻烦在即将解决出现的时候又出现新的危机，这让晚上格兰睡得并不踏实，连做梦都在担心，万一对方拒绝怎么办。
天不亮，她就睁开了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枕头边的光脑查看回复。
卖家还是没有回话。
格兰只好将光脑收起，悄悄下床洗漱。马上就要周五，她需要那本书写论文，如果中午还没有回应，她会继续寻找其他卖家，
穿好校服，格兰前往操场，今天他照例进行体能训练。
还是熟悉的教官，手握板子在树荫底下给自己扇风。
见到他们后，还亲切打了声招呼：“昨天休息的还好吗，累不累啊。既然大家那么辛苦，那今天的准备活动就意思意思，跑个十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