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张麦考夫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的照片递给通灵少女。
诺娃自然知道麦考夫长什么样，她盯着照片看的时间长纯粹是在平复心情。
[夏洛克真的是在用各种方法坑他哥啊。]女孩不禁感叹起来，[我都没联想到这里。]
系统十分赞同：[这大概是兄弟之间的乐趣，想想几个知名的例子。]
[……这样看来他们俩还算好的。]诺娃回答，至少夏洛克和麦考夫还不会互相捅刀。
[或许兄弟就是这样，平时总是互相坑，但到关键时刻就会帮助对方——我的人只能我自己坑。]
而在其它方面也是如此，某些事物只能自己说不好，其他人说万万不行。
为了自己考虑，在变化成女版麦考夫的形象时诺娃手动调高了几个层次。
她的这番小动作夏洛克不会注意不到，但他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着照相机照了一张相后便让诺娃变了回来。
诺娃猜测夏洛克会用这张照片在某个时刻威胁麦考夫。留着照片又不会是单纯地用来欣赏。
夏洛克·福尔摩斯怎么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经过诺娃不懈地尝试，在两周后的某一天终于让亨利与她主动搭话了。
“你好，女士，请问你是一个人吗？”亨利敲了敲桌子，用轻柔的声音问道。
白语诗点点头。
“我是否有幸坐在你的对面？”亨利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他进行过无数次这样的对话，知道对于像对面女士这样的人来说什么样的开头是最好的。
搭讪要有搭讪的技巧，否则会招人厌烦。
白语诗思考了一会儿，再次点头：“可以。”
像亨利这样的人搭讪，一般人也不会拒绝。因为他的外表很优秀，看上去也是个有才有能力的人。
人对于美好的东西总是心向往之。
坐下后亨利十分自然地聊起了各种话题。
他对白雨诗问的各种问题都能回答上来，知识十分渊博，同时也能说出各种有趣的话，并不古板，紧跟时代潮流。
“这是一顿美妙的下午茶，对吧？”吃完后亨利问道。
白语诗现在也放开了，脸上带着笑容：“与你相处很愉快。”
白语诗穿着一身蓝绿色的衣裙，气质十分古典，就像从壁画里走出来的古代仕女，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大家风范。
“那不知我是否仍然有幸获得您的联系方式？”亨利问的很委婉。
白语诗——他们自然交换了名字——很明显是一个内向的人，所以亨利不会在交流过程中显得过分主动，以好给对方留出充分的空间。
白语诗笑着回答：“当然。能获得你的联系方式也是我今天的一件幸事。”
两人对于现在的局面都很满意。
亨利以为自己才是猎人，但是不知他早就被当成了猎物。
真正的猎人早早等待着他毫无知觉地步入陷阱。
而不管双方都多么有心地促进交往，深入了解也需要时间。这是个客观规律。所以诺娃又花费了两三周才和亨利交上朋友。
[只能说亨利太过于谨慎。]闲暇时刻诺娃跟系统评价亨利，[他再多走几步也不会有什么，他都做这样的事情应该有点儿魄力。]
系统笑了起来：[但实际上真的有什么，不是吗？如果你们没有设圈套，他这么做不会有任何麻烦。他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自然有他的优点。]
[不不不。]诺娃并不赞同，[俗话说的好，纸包不住火，他这么做麻烦找上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被发现是他的幸运。]
就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样，越担心某件事情被发现它就越会被发现，因为你会无时无刻地担心它，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夏洛克和华生的支招都是在诺娃回到贝克街之后。尽管他们可以用微型通讯器联络，但夏洛克认为那样不自然，所以没有让诺娃拿通讯器。
另一个重点是通灵少女还没有那么的熟悉不常见的现代工具。亨利也是个聪明人，很善于观察。
“那这个通讯器什么时候用？”诺娃在夏洛克说完后问道。夏洛克不会无缘无故地、郑重地给她一样东西，他做任何事都有目的。
夏洛克笑了一声：“游戏真正开始的时候。”
所谓游戏真正开始的时候便是猎人即将发枪的时候。
狩猎游戏总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在各路人马的齐心努力之下亨利某一天邀请了白语诗前往他的家里。
亨利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出差错。如果白语诗表现出不乐意的神情他就会将这个计划再往后挪，挪到下一次的合适时机。
但基本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他都会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次也不出所料。
“这可以吗？”白语诗表现出欣喜之意，“我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总要郑重一些吧？”
“我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亨利说，眉眼间满是真诚，“不用特意准备。”
“但这毕竟比较重要，我想准备还是必须的。”
顿了顿亨利又说，还摊摊手，表示随意。
他知道白语诗会做些什么，无外乎就是整理自己的外表和衣服，使自己处于一个最完美的状态。
他也需要她们处于完美状态。这样的她们才是纯洁美好的，而不是被世俗污染过的。
这个世界上的污染太多了，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恶心人的臭气。
虔诚所需，她们需要净化自己，否则神不满意会降下恐怖的惩罚。
诺娃回到贝克街221B后就对夏洛克他们说了这次的事。
“之后我要做什么？”她问。
夏洛克没有立即回答，他思考了良久，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
“这次并不是游戏开始的时机。”
闻言华生疑惑地问：“他不会行动？为了什么？”
夏洛克解释道：“一次就实施行动太突兀，亨利还要寻找避开监控的方法，减少自己的怀疑可能。而这只有在知道白语诗的行动轨迹后才能做出。他还需要时间。”
听着夏洛克的分析诺娃终于明白为什么亨利总是能避开监控了。
他邀请目标几次后可以让他的目标调整行动路线，而且总不会被拒绝——哪怕有人觉得奇怪，总归也算不上大事，在期望与亨利交好的情感催促下也将仅存的疑惑压下。
“所以这次也先别行动。”夏洛克最后嘱咐。
他看得出来白语诗是比较冲动的一类人，要不然她也不会是通灵少女。和她有着差不多经历的人太多，但只有她变成了这种状态。除了天赋外她个人的性格也决定了很多。
白语诗皱了下眉，仍是同意了。
不过而后她又抱怨：“我觉得你们好麻烦，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
“很多事情都有简单的解决方法，但不代表这个简单方法就可以被实施。”
“法律在过去和现在都有。”夏洛克回答。
白语诗说：“过去的法律没有现在的多，而且……它们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纸空谈。它只管那些本就毫无反抗能力的人。”
夏洛克注意到白语诗在谈起法律的时候变化的神情。想想她生活的时代，这也很容易解释。
在灾荒频发的乱世活着都成为一种奢望，还何谈法律呢？
人为了活着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听起来匪夷所思。
“我知道在现代社会法律是必须遵守的东西。”白语诗又说，她清楚自己的话会让夏洛克他们想什么，“我原以为你们会更加变通。”
华生忍不住说话了，他希望白语诗能更好：“要看变通的程度，法律留有空子，但人不能总钻空子。”
白语诗挑眉，声音稍微柔和了些。.七
“但真正的恶可能就在身边发生，而现实的人们有时就只是视而不见，一味地听命行事，遵纪守法，不管那法律错的可能有多离谱。”*
通灵少女的这一番话让两人都沉默下来。
此刻其它声音似乎也消失了，只有沉闷的呼吸声还存在。
最终夏洛克先打破沉默：“如果法律错了，那制定这个错误法律的人就是想让你因此屈服。你可以无视这条法律，但你不能无视法律。”
“我们不能让邪恶占上风，我们不能屈服于错误。”
白语诗若有所思，没有继续说话，在半空中停了会儿后又飘走了。
“我们应该板正她的观念。”华生对白语诗的话有所想法。
夏洛克双手合十，坐在办案专用的沙发上，露出一副深思熟虑时经常出现的表情。
“这倒不用。”隔了段时间他说道，“毕竟她说的不算错误。”
他们都不是什么纯粹的遵纪守法的人，真要说起来他们做的事情也够让他们去牢房里喝几壶了。
而他们没有一是因为初心还是好的，二是因为有人替他们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