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爷子在北城过的第一个寿辰江铭晟十分重视,特意把国金商厦顶楼的餐厅打通用以给老爷子接风洗尘,摆宴贺寿。

    江焰去时在车里听着顾红鹭叮嘱他的各种繁琐规矩,就已经能预料到今晚上这一趟得多折磨人了。

    要是他爸江鹤过来,江焰还能跟他那小学鸡老爸偷偷插科打诨解解闷。

    可惜江鹤哪怕在江焰通风报信后跟江铭晟没那么不共戴天了,现在说到底还是顾红鹭的前夫,来这里总归不太合适。

    江焰跟着他妈一起去参加江冬越爷爷的寿宴,那简直是buff叠满的折磨。

    江焰心里疯狂打着退堂鼓,但想着他还要和人家江冬越套近乎,只得硬着头皮上。

    江焰拿出手机,看了眼壁纸给自己打气。

    那是江糖糖画的那张两个大火柴人带着一个小火柴人在草地上放风筝的画。

    其中那个比较高一些的火柴人,在江焰意识到是江冬越那货之后,他就想动手截掉。

    但两个火柴人挨在一起挨得太黏糊截图不好截,江焰只能给他码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上面涂鸦标注:一个让人讨厌的工具人罢了!

    没错。工具人。

    江焰在这两天已经在心里制定了全套计划,冰释前嫌、想办法跟那人在一起、造出江糖糖后就立即踹掉对方带着江糖糖跑路。

    对那个讨厌的死对头,他完全没必要当回事,就是个用完就丢的工具!

    不过,现在光跟人家冰释前嫌这第一步恐怕就很困难。

    江冬越来的很早,江焰远远在过道就瞄到他跟着他爸还有他姑陪着江老爷子在大厅迎宾。

    江老爷子腿脚不便,因此拄了个拐杖,但看起来精气神倒很好,一身正装,脊背挺直,举止端庄,很威严的样子。

    江焰看了一会儿,感慨,原来江冬越这冰山基因从爷爷辈就开始了,说不定还是代代祖传下来的。

    江冬越也穿了正装,一身黑色修身礼服显得身姿更加英挺,眉宇间也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样子。

    江焰看到江冬越时,江冬越也看到他了。

    江焰先是习惯性心理不适了下,然后用力组织面部肌肉,冲他笑了下。

    为了这一笑,江焰昨天做着心理建设练了一整晚,简直要化身假笑男孩。

    江冬越对他的到来不算太意外,毕竟这种重要的宴会江焰再怎么不愿意顾红鹭也肯定会把他拽过来。

    但看到江焰脸上那堪称阳光灿烂的假笑时,江冬越还是稍怔了下。

    顾红鹭也僵了下。

    笑完后,江焰对着顾红鹭挑眉,小声说:“看,您儿子没说谎吧?我刚那一笑怎么样?”

    顾红鹭挺满意,低声说:“你最好能把你那俩小梨涡一直保持在脸上。”

    江焰和顾红鹭一起走过去。

    江焰学着母亲给江家老爷子和江铭晟彬彬有礼问了好。“爷爷好,叔叔好。”

    江焰平时看着嚣张跋扈的刺儿头一样,装乖的时候那张脸却格外有欺骗性。

    内勾外翘的眼角天然的笑相,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更给他平添了几分讨喜的魅力。

    江家老爷子显然很喜欢江焰,冷峻清癯的面容上漾开一点笑纹。

    “小鹭,这就是小焰?”

    “对。”顾红鹭对江焰小声说,“走近点,给爷爷好好看看。”

    江焰乖乖走近。

    江老爷子看着他,越看越喜欢,感叹:“当年小鹭那么瘦瘦小小的,眨眼间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好。”

    江焰听着老爷子的话,一边对这个冷面老爷爷产生了点好感,觉得人不可貌相,一边也有点云里雾里。

    也不知道当年顾红鹭到底跟这一家人有什么渊源?

    顾红鹭虽然感情上有些别扭,但行事作风还是很果决干练的,江焰也不明白顾红鹭干嘛不跟他说清楚,就最近透露了那么一点,还是被他因为江糖糖搬出去不回家的事刺激的。

    就算顾红鹭和江鹤别扭,也不至于这么由着他父子俩敌视人家啊。

    “小焰,比小越小吧?”江老爷子问。

    顾红鹭“嗯”了一声。“小三个多月。”

    “那小焰得管小越叫哥哥了。”

    顾红鹭闻言,瞄了一眼江焰,暗示。

    江焰:“”

    上次他完全就是挑衅人家才喊了声,结果这次可好,居然要直接叫。

    江焰不情不愿对着江冬越又假笑了下:“哥哥好。”

    江冬越:“”

    老爷子又问:“小焰,我听你妈说,你跟小越还在一个班?合得来吗?”

    “咳。”顾红鹭不大会说谎,只能有些忐忑看了一眼江焰,示意他开口。

    江焰假笑:“合得来啊,太合得来了!”

    江冬越看着江焰,面部有些僵硬。

    “那就好,小越这孩子从小被家里管的太严,就没怎么交过朋友。爷爷本来还怕你们合不来。幸亏小焰你这孩子看着就人缘好,能带着他一些。”

    “您客气了爷爷,同学之间本来就是要团结友爱!”江焰说。

    顾红鹭看着江焰这么表现,总算放心了点,难得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他。

    等宾客都入了场,主持人又代表老爷子讲了几句,宴会便算正式开始了。

    江焰百无聊赖跟着顾红鹭走在大厅里。

    江冬越家里这边确实家风严谨,明明来参加宴会的有那么多人,排场大得很,却个个都忌惮着什么似的,宴会氛围比江焰以往参加过的任何宴会都冷清。

    内场置办的假山翠竹,雕花屏风,和那厚重古朴的黑金吊顶交相映衬,看起来不像是在举行宴会而像是在寺庙里举行某种庄严肃穆的祭祀。

    让人全然忘记这里是在那个寸土寸金喧嚣繁华的国金商厦。

    江焰跟着顾红鹭和人寒暄了会儿,总算被放行了。

    他强忍着想打哈欠的感觉,瞥了眼江冬越。

    江冬越虽然习惯性冷着脸,但看起来没有丝毫不耐烦,像是对这种场合习以为常,驾轻就熟。

    江焰现在不止是想跟江冬越套近乎了,他还是闲得不行,顺便想找个人解闷。

    江焰主动走向了江冬越。

    到了江冬越旁边时,江焰想起自己要接近他的目的,又有点不自在,困意都褪了个干净。

    “哎,面,不是,江冬越?”

    江冬越垂眸睨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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