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远处全身制服的警官拦住二人。
牧谦没逮到机会朝被“禁止进入”的警戒线封锁的案发场地看一眼，身前的男生把他护得死死，“请问有什么事？”
警卫看上去四十来岁，啤酒肚撑足警服，无神的双眼直盯着牧谦：“嫌疑人李明，进去问话。”
牧谦明白接下来要走剧情，而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了位置候在警戒线，抬高线道：“没事，我陪你。”
虽然不觉得会出事……这也是npc的设定么。
牧谦领意，欠身钻进现场。
浓烈的铁锈味争先恐后充斥进鼻腔，搅得他胃里翻江倒海生泛恶心。线外有不少学生围观，内部现场的人早已被清场完成。不见尸体，只有几处被圈起摆上标号，偌大的舞台区内除警务工作人员外少之又少。
“还好没喝牛奶。”轻飘飘一句嘀咕过去。
牧谦听得不真切，只知道男生似乎嘟囔了句什么，怕漏掉重要信息转头去问。“你刚才——”
“哎哟我艹！哥你在啊！！”
急冲冲的呐喊猛然打断牧谦的问话。
说话的青年眼尖，像见着救世主般冲到牧谦面前欲哭无泪：“哥你在真的太好了！进来后组队标就断了，我还以为这次挂定了！！”青年的心情平稳许多，目光注意到身边的第三人，“这哥是？”
听到讨论自己的声音，男生柔和的目光从牧谦身上短暂地移开，似乎在脑海中搜寻个遍人物信息无果：“你们认识？啊，抱歉，谁会不认识你呢。”男生话说到一半转而自嘲道。
牧谦切身体会到自己校园交际草的威名，犹豫介绍后沉默了一下：“他是，啊兄。他……”面对跟随自己的男生时，牧谦五官逐渐僵硬，更加沉默。
这是谁！这都是谁！！
而且明明两个人的身份他都不知道！
为什么还会产生他应该介绍两个人认识的错觉！
啊哥同样满脸问号，他们确实到现在都没有自我介绍过。“哦哦，我我叫许琦。我们，我们俩经常打游戏来着，就喜欢用游戏里的称呼了。”许琦反应不慢，试图为尴尬找到合情合理的解释。
提及“游戏”二字时牧谦不自觉屏息，悄悄抬眼向男生看去。男生的脸上露出一刹那的迷茫，在注意到牧谦的视线后带笑回看着他。牧谦赶紧收回视线。
体会牧谦介绍他的为难，男生在未等到介绍后主动回答：“段星河，是…他的追求者。”
牧谦：“？？？”
什么者？！
许琦：“！！！”
“吵什么吵！嫌疑人都给我站远一点分别问话！”抓人的中年大叔把上一个嫌疑人送出来，底气十足吼道，“穿西装的，说你呢，进来！”
提审的负责人员逐步靠近，许琦去也不是逃也不行，慌张的模样落在淡定牧谦眼里，活脱脱把无罪的自己表现成了犯罪人士。
牧谦叹声，真怕稍微用一点手段就能让人被迫担下罪名，也为了自己的清白提醒道：“等会进去据实回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他们要怀疑你就让查监控。”
牧谦无视许琦感激的目光，然后转眼对上新冒出来“追求者”眯眸远望的表情。
“你对他真好。”
牧谦：“。”
“也怪我，抱歉。没料到有这事，还给你带牛奶。”段星河歉意地笑笑，置身事外的气场无一不显示案件的发展于他无足轻重，“等下我没法陪你，记得小心。”
段星河满含柔情双眸转而看着他，而他似乎真的得上天宠爱，满天星辰封入神情的眸中。
牧谦不适应的收回目光，警告自己没事不要去招惹段星河，边僵硬的点点头表示会小心，临行前又补充句：“不是你的错别揽。”
-
由于场地限制，单独询问的场地不过是临时充当隔音设备的道具间，舞台的服装、道具等等堆满整屋，好不容易收拾来理出来供几人的落脚之处。
单独的问话内容与牧谦预想的相差无几，无非是跟死者是否相识、某个时间段做了什么事可有人证等等。对方有没有得到有用信息牧谦不关心，反倒是牧谦利用问话逆推出案件的全貌。
死者徐楠，高二三班的班花，也是文艺部部长，学生会的一员。死亡时间初步推测是下午5点，也就是第二次舞台排练的休息时间内，所以同为需要参演舞台剧的他们便喜提嫌疑人身份。
再细致的详情也不是不能推，但既然通关要求上只写明了“存活并逃离学校”，那么这个案件的本质其实是为了将学校控制起来，限制人员出入。这也是事件发生后任务栏才刷新的原因。
“我又不参演舞台。”段星河面色如常，甚至扬了扬下巴，打消牧谦的所有念头：“听他们说的，找的都是舍友和舞台剧的人。有时候闲话多听听也无妨。”
牧谦一点不想知道段星河话里有话的暗示。
许琦面对相处甚欢的二人只觉得自己有八百瓦亮：“那个，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碍于段星河这位疑似npc的存在，许琦的话没说太露骨。
牧谦明白他的意思，支开这个什么追求者然后去熟悉身份校园才是正确选择。
但是信息量太少。
三星级难度的副本意味着什么牧谦不清楚，但是通关条件上的“存活”让人很在意。或许学校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或许……只是字面意义上的逃离学校？新手副本太高难度还怎么让人玩下去。
而且段星河的存在不会是偶然，一定和整个副本脱离不了关系。信息放在眼前，牧谦不会傻到去拉低npc的好感度。
“我想出去逛逛。”某追求者暂时支不开，牧谦干脆想先去校门口碰碰运气。
段星河挑眉：“刚闹出人命，某位小嫌疑人就想出校？”
牧谦：“……”
话倒没错。
“作为你的学长，我有义务督促你好好学习。”段星河的食指勾起，临近牧谦的额前时笑笑收手，“行了，快点去上课。”
在大学佛系生活得好好的·牧谦早把定时定点上课抛之脑后。a大附属第一实验学校，听起来是高中部。闲杂人等想必轻易进不来，牧谦反问：“你不去？”
段星河意味深长的拖长“嗯”音：“我今天请过假了。”说完，标致男明星脸逐渐靠近，停在安全范围内，笑容更深，“多关心关心我，受用。”
怕是知道牧谦不会给回应，段星河见好就收，背过身晃了晃手。
……？这就走了？要不要挽留…算了。
直到段星河离开两人视线，许琦忍不住感叹：“哥，你真行！”
“换你你要？”牧谦把脑袋缩进衣领，闷声道。
“要啊，这待遇不要白不要！”许琦精神抖擞，“这要放在随便那个学校绝对是校草的存在啊哥，当然如果我们不是玩家的话哥你也能去跟他竞争竞争不落下…哎哥等等我！”
-
牧谦和许琦虽是领了嫌疑人的名头，但终究证据不足无法逮捕，警方只得暂时封锁学校。没有第三人的掺和，两个人没闲着，利用傍晚的时间几乎逛遍了整个校园，收获颇丰。
至于上课？不可能的。
a大学附属实验学校是寄宿制高中，在本地颇有名气——全市吊车尾。俗话说学校越差纪律越严，而这所谓的实验学校将这句话执行得淋漓尽致。
全校学生强制住宿，非特殊情况不能外出。校内设施一应俱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开不出的价。但由于校名实在赋有对外影响力，不少就读学生都是富二代，也不少家里足够富裕的在这里挂名从来没过学校。
相对的，特殊事件发生率也是奇高。人家学校瞎编编出校园七大灵异事件，在这里几乎人手一种，七十件都算少的。没被编剧院校找上门合作真实浪费人才了。
牧谦在听到同一事件的第六个版本时内心开始骂骂咧咧。
月黑风高夜，周边地区居民楼排排建，却只有零星几家亮灯。学校灯火通明，却透露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许琦缩在牧谦身后瑟瑟发抖，说话都打颤：“gg哥，你你你别再打听了成不，这这大晚上的。”
牧谦佯装毫无波澜。
你以为我想听！我也害怕啊！！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送走第九位乐意分享鬼故事的不知名热心同学，牧谦心累到暂时不想跟人交流。
月亮被厚重的乌云掩盖，先前嘈杂的教学楼现下静谧无声，黑暗的走廊仿佛无限延伸，望不见尽头。
“哥啊啊啊，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求你了快点走吧。”没有人围观的许琦放飞自我。
疲惫的牧谦习惯了许琦的絮叨，缓解不少恐惧。
“我艹！！灯灯灯灯灯等亮了啊！！”
黑夜中的光亮十分显眼，更何况是突然亮起灯的教室。这下连牧谦都忍不住投去视线——
！
我……去！
牧谦再装不下冷静，反手拽起许琦拔腿就跑：“跑！！！”
路的尽头处，教室的灯光通明，装有声控灯走廊静悄悄的，一片黑暗。